著頭叫了聲文氏一聲娘。
見此,謝意馨暗自嘆了口氣。也難怪管氏如此這般,她孃家不比文氏的差,可兩人嫁入謝家,境況卻大不相同。文氏作為謝家繼氏,手上抓著管理內宅的權力,管氏屈居在文氏之下,仰人鼻息,加上她又是個好強的,自然是不服氣的。
而上輩子,謝意馨就是在二嬸文氏若有似無的撩撥下,對文氏的防心很重,總懷疑她做什麼都是帶有目的的。
說起來,文氏與謝意馨的外家還有著表親的關係。
猶記得文氏初嫁進來之時,待她是極好的,只是當初自己不懂事又任性,才一點點地消磨掉繼母的關心。而繼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只是面上的情誼的呢好像是那年,繼母不知從哪得知了養櫻桃的法子,她當時有問過自己要不要種上,如果要的話,她就讓人弄來樹苗,可自己當時並不在意也不想承她的情便拒絕了。
而自己當時並不知道這櫻桃樹苗是文氏的孃家從東瀛弄回來的,極是難得,就是文氏自己,也只有一個莊子種上了而已。而文氏說要給自己的莊子種上,真真是一片好心,而且還是從自己所得的份例裡勻出來的。而來年,櫻桃樹果然掛了果,而且還被做為御用之物進獻皇宮。一時之間,櫻桃價格飛漲,而且因為稀有,還有價無市。當時君景頤與朱聰毓得知她家有櫻桃莊子,就問她能不能上那去玩兒幾日。而那時她已經與朱聰毓感情極佳了,為討其歡心,她向文氏討要那個莊子,當時文氏沒有立即答應,還一副為難的樣子。那時自己慢怎麼反應來著,好像是去求了老夫人,以勢相押,把莊子要了過來。後來她隱約知道這個莊子已經被文氏作為添妝禮送給了程家,因為程家大小姐對謝微瀾有救命之恩,這是添汝禮也是答謝禮。而自己的做法,與強取豪奪差不多。似乎那事就發生在今年吧
謝意馨苦澀一笑,原來自己上輩子個性真說不上好啊,任性又肆意,真讓人喜歡不起來。難怪她當初執意要嫁給朱聰毓的時候,文氏好幾次與她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怕是當時她就覺得這婚事不妥了吧?只是她也明白自己一定聽不進去,所以才會這樣。
現在想來,自己也不是個全然無辜的人,辜負過人,也被人辜負過。
這邊謝意馨還沉浸在回憶裡,那邊二嬸又絮叨開了。“馨丫頭,和二嬸說說是不是你這病是不是屋裡缺了啥,還是你屋裡伺候的人不精心”管氏的聲音裡充滿了難言的興奮,說吧說吧,最好是鬧到老太太跟前去,這樣兩人都討不到好。
二嬸這一出接一出的,打著關心她的名行挑撥之實,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二嬸,我屋裡啥也不缺,母親待春暖閣很好,春暖閣幾乎不曾缺什麼。春雪他們也伺候得好,您就別費心了。”
想不到謝意馨會為文氏說話,所有的人都訝異地看著她。
文氏心中一暖,覺得她這做人繼母的並不是沒有回報的。
謝意馨也懶得解釋,重活一世,她的眼光已不在侷限於內宅,再者,客觀來說,內宅由文氏管著也沒出什麼紕漏,這就夠了。她也不必一見文氏,就像一隻鬥氣的母雞似的處處給她找不自在,這樣大家都累。
她只是笑著朝謝覓瀚招招手。從她一出現,小傢伙就一直好奇地看著她。
謝覓瀚是文氏生的,才四歲,不知道怎麼的,特別喜歡親近她,上輩子也是如此。還小的時候,只要謝意馨一出現,他的眼中就看不到旁人,待大一點,就愛往她住的春暖閣跑。可惜,上輩子她嫁人之前真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加上對這個異母弟弟也不怎麼待見,對他常常是不搭理的,煩悶的時候還會罵他,常常把他給惹紅眼,再大些,謝覓瀚也曉得他大姐姐不喜歡他了,也就漸漸地不再出現了。
這些或許都不算什麼,但讓謝意馨感動和愧疚的是,當時她被逼著退居佛堂,是他親自趕到謝家替她出頭,明明那個時候她祖父剛去世不久,正是最艱難的時候,甚至連她的父親也不敢前往看她一眼,可是謝覓瀚去了,儘管他的境況也並不好,剛被退了親,仕途也擱至了,還出了意外傷了腳。
他不知道,當她趕出門來,看到他被朱府的家丁推倒在地艱難爬起來的時候,她有多震驚多難過。因為謝家已經倒臺,他替她出頭,自然是未果,當他蹣跚著腳步被叫器的家丁趕走時,謝意馨掩面而泣,她後悔了,後悔當初未嫁時,為什麼不對他好一點,他是她弟弟啊,唯一的弟弟(文氏因在生產時傷了身子,未能再有生育)。
想起這些往事,謝意馨心中再次感謝老天爺,讓她能重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