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棘手。
她二叔身為上任不久的外來知府,與當地的官員的關係並不緊密。發生水災時,手下的縣令不當回事,瞞而不報,後來瞞不住了,才報上去,可惜為時已晚,災情已經控制不住了。而她二叔的頂頭上峰也是十大世家的人,他們似乎達成了協議,意圖把此次災難的罪過大部分算到她二叔的頭上。畢竟他作為地方父母官,負直接責任也是說得過去的。
而謝家在京城這邊,在災情發生後,也努力為他奔走。一開始,大家都以為只是錢糧不到位的問題,總覺得解決了這兩個問題就沒事了。他們謝家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事情很不順利。她爹以為有人故意在此處卡著謝家,所有的資訊現象影射的都是這個意思。而此時,國庫不豐,再加上西涼國在邊境虎視眈眈,當今聖上在開倉脤災後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再拔款。
後來為了二叔,就連已不大管事的老爺子也豁出老臉進宮面見了聖上一回,只求能儘快拔款脤災,就為了能讓他將功折罪,有更充足的米糧銀錢把災區處理好。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甚至還差點釀成災民暴動,這樣的結果是多方推波助瀾造成的。二叔也因此給當今留下了無能不堪大任的印象,之後一直政績平平。
而她祖父當初進宮諫言,言辭懇切,聖上一開始也只當祖父是心憂百姓,或許摻有一點私心,卻是情有可原的。只是因為二叔的無能,祖父的私心被放大,曾經的懇切諫言也成了以勢相壓。師徒間的感情不復當初。
此事給謝家帶來了很不良的影響,諸如聖上的不滿,渠南(安平縣所在省)百姓的不滿等等,可以說損失巨大。
以前看不穿,皆因身在局中,加上有心算無心。謝意馨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反過來看,很容易便看出了謝家收到的一些情報有部分是誇大的,目的就為了讓老爺子入局。現在想想,聖上怎麼可能會不管渠南呢?他不過是在衡量罷了。
“爺爺,一會我能去書房找您麼?”吃完飯,謝意馨俏生生地問。她覺得,身為謝家子女,她應該提醒一下。她爺爺不進宮,便不會給聖上造成倚老賣老以情相要的印象。最壞的結果就是二叔敗走渠南罷了。只要聖心在,那麼謝家就不會倒。
“胡鬧!”謝父斥道,謝家的書房豈是一介女流可進的?
“我有點書法上的問題不明白。”謝意馨裝作委屈地道。
“別理你爹,一會隨我來。”謝老爺子開口了。
這幾句說來,繼母二嬸等人反應不一,謝意馨也懶得管。聽到她爺爺允許了,她歡快地哎了一聲應下。
謝昌延無奈地說道,“父親,你別太寵她了。”
謝家書房
謝老爺子拿著她的字帖,前面還算滿意,但越看眉頭越擰,“你這字,前面尚可,後面這幾頁卻太過急躁了,什麼原因?”
謝意馨低下頭,繡鞋鞋尖無意識地輕點著地面,“過幾日便是清荷宴了,孫女不想在宴會上輸。”
“有目標是好事,卻不能過於急功近利!”說到這,謝老爺子不知道怎麼的,頓了頓,然後接著說,“練字靠的是堅持與長時間的沉澱,你趕幾日的時間,能有什麼明顯的進步仔細畫虎不成反類犬,沒得把之前已有風骨給弄沒了,得不償失。”
“是孫女太過急切了,這樣的字,險些就要在宴會上出醜了。”謝意馨一邊收拾書桌一邊嘟嚷,“反正我的基礎就在這,瞎折騰也不一定會更好,倒不如等幾天參加了宴會便知道了。再說了,我才是第二回參加,前面也沒什麼名聲,不會為聲名所累,有人比我更急,是不是,爺爺?”
是啊,瞎折騰結果也不一定比現在好,而且的確有人比他們謝家更急,人家都沒動靜,他們謝家何必先急上火?
謝意馨的問話把謝老爺子從沉思中拉回來,他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腦袋,“是,夜深了,你趕緊回屋吧。”
“嗯,那孫女回去了,爺爺也早點睡。”
謝意馨剛出門,便遇到她老爹,行過禮後,她便慢慢往外走。
待身後的門一關上,她便貓下腰,偷偷回到門口,偷聽裡面的談話。
“父親,兒子剛收到訊息,二弟那邊的情況不太妙,咱們得趕緊行動了。您看您是不是明天選個時間進宮面聖?”
“暫且不急進宮。”謝老爺子越想,頭腦越是清明。他無意中瞥見門縫紅色的一角布料,暗自搖搖頭,這孩子,還是那麼調皮。不過,進了兩年學後,朝堂上的事倒比她爹要敏銳一點。這回虧得了她提醒,要不然謝家恐怕要吃點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