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季飛俠感到一種徹骨的冷。她當時想,別說是即將談婚論嫁的男女朋友,就算是一個普通同事,她也做不到在對方還在住院時就開口討錢。
她當時充滿惡意的問那個男同事,這樣實行AA制,如果將來生孩子是不是要讓孩子各呆在父母肚子裡4個月?男同事尷尬之餘,立即反唇相譏,兩人後來鬧翻。她所在的銷售科的男人個個精明善於算計,不肯吃一點虧。她當時想如果男人都這個德行,她寧願單身一輩子。
季飛俠邊想著,一邊鎖上門往外走。田景君下午時剛好有點事出去一趟。她則去於雨新房子看看。於雨和李振東的新房位在村東南,離季飛俠家不遠。也是三層小洋樓。房子已經竣工就差裝修了。錢由季盼弟夫妻倆出一大部分,於雨的父母則送了一套縣裡的兩居室做為嫁妝。
於雨此時像個地主婆似的,在工地不停的巡視著。
看到季飛俠來了,她立即笑嘻嘻的迎上來。
“你家那口子呢?你們一向形影不離的。”於雨眨著眼睛一臉揶揄的問道。
“他去辦私事去了。”
‘哎,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是我外甥媳婦,這裡很重輩分的。”季飛俠促狹的提醒她。她已經提醒了好幾回,於雨每次都糊弄過去。
“一邊去,我實在叫不出口。”於雨翻了個白眼。
“這真是世事難料,沒想到咱倆會有這層關係。”季飛俠嘆道。
“的確是這樣,我曾經無數次幻想的另一半,就是沒想到會找他這樣的。”於雨說著,目光停在正在忙碌的李振東身上。李振東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於雨的注視,抬起來,咧嘴笑笑。那笑容跟他爸李大富差不多,憨憨的。
“哎,對了,你那個媽又給打電話沒?”於雨猶豫了一下悄悄的問道。
“沒有。怎麼了?”一提到陳豔華,季飛俠的心就不由自主的下沉,直覺告訴她,關於她,絕對沒好事。
“嗯——前天,我聽到媽——也就是你姐,和振東嘮家常,你那個弟弟,似乎欠了一大筆賭債,對方堵著門鬧。然後你媽沒辦法就幫他還了,誰知沒多久又賭輸了,家裡沒錢了,你媽你就給你大姐打電話要錢……”
季飛俠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本以為經過那件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算斷徹底了。可惜……
“那,大姐給她了嗎?”
“給了,她可不像你有原則。唉。為這事,爸還跟她吵架了。”於雨也跟著嘆氣。季飛俠知道大姐的性子,心軟、磨不開面子。而陳豔華也拿準了她這個性子,再加上大姐夫為人老實憨厚,能忍就忍。所以這麼多年來,才讓陳豔華對他予取予求。而她的另外兩個姐姐,二姐太窮,實在榨不出油水來,三姐雖然稍富些,但三姐夫為人很有底線,該給的給,不該給的一點也不退讓。
“爸說人一旦迷上了賭博,就完了,管不住的,傾家蕩產的都有。”於雨蹙著眉頭說道。
“他說得對。”
“他們在家嗎?我去看看。”季飛俠突然說道。在她的記憶中,大姐夫妻倆很少吵架,這一次吵成這樣,大姐肯定不好受。她得去看看。她告別於雨,向季盼弟家走去。她心事重重的往前走著,腦海中不時出現陳豔華那貪得無厭的嘴臉,和季飛宇讓人蹭惡的賊乎乎的目光。這陰魂不散的一家人!
“飛俠,”一個略顯踟躕的聲音喚道。
“松濤?”
兩人在馬路中間站著。氣氛有一點輕微的尷尬和生硬。
“你從珠海回來了?”季飛俠一時想不出該說什麼話。
“早回來了。”
“那現在在做什麼?”
“在建築隊。”
冷場。足足有2分鐘的冷場。
“上次謝謝你幫我家幹活。”
“不客氣,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何松濤乾澀的笑笑,臉色有些黯淡。
“他對你怎麼樣?”何松濤猶豫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對我很好。”季飛俠很注意措辭,不想因此而刺激到他。
“我聽人說了。”何松濤苦笑著,他一回來就聽到村裡關於他們的傳說滿天飛。鄉下人在感情方面十分含蓄,輕易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大家都這樣,若是有哪對夫妻跟別人不一樣,他們便成了眾人調侃的物件。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會顯得很難堪,季飛俠適時打住。為了不再冷場,何松濤又說了一些高中同學的事,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話題,有很多同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