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嘆道,真是一入侯門深似海。本來自己在段公公的遮蔽下快快樂樂當著小稅官,收點小錢喝點小酒,既逍遙又自在。廟堂風雲無論如何東動盪,那距離自己也是十萬八千里,遙不可及的。
這才剛剛投靠了李大人,自己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立刻又是彈劾又是查辦,政治真是太他孃的刺激了!這就是想進步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麼?
陸元廣承認自己反而有點不甘寂寞的小興奮,危機也是機遇啊。他又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大逆不道之事,大不了罷官回家。反正當過崇文門大使的這樣天字一號的肥缺官職後,再轉為其他九品,也真是沒什麼意思。
陸大使很透徹的看出,如果李大人連讓他全身而退都幫不到,那李大人自己首先就不可能穩穩地坐在正五品提督五城御史的位置上。
但該表達的態度還得表達,於是陸大使匆匆去五城總察院拜訪新靠山,用惴惴不安的語氣問道:“聽說都察院要查下官…”
李佑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你慌了?”
陸元廣答道:“僉憲若不慌,下官就不慌!”
“答的好!”李佑大笑道。
陸元廣又問道:“那麼下官該如何去做?”
“不必太擔心,沒有實證,僅憑著一紙沒多少說服力的彈劾來辦事,都察院按規矩對你也不能太過於嚴苛。你自己也主動些,寫一封受查後自辯的陳情書,交與江西道掌道御史董若水。”
“陳情書中怎麼寫?”陸大人心思剔透的一下子問到了關鍵之處。
李佑詳細指點道:“就寫本官沒指使你貪贓枉法,沒有指使你陷害同僚,沒有指使你欺虐小民,沒有收過你任何賄賂…諸如此類。”
陸大使大驚,“本就是沒有的事情,這麼一寫,豈不成讓外人生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疑?”
“就這麼寫!”
又過了一日,是大朝會小朝議的日期,天子御文華殿,眾殿上官便也趨文華殿議事。榮升禮部侍郎的白大人也在此列,但他總覺得別人看他的眼光怪怪的…
這一定與李佑砸場子搶玉玲瓏的傳聞有關!
白大人再一次心裡恨恨,官場爭鬥不用官場手段,卻在女人身上報復,嚴重破壞遊戲規則,李佑此人的品格真是卑劣無比!不過也好,讓諸君都知道了李佑的真實嘴臉!
朝議開場後,先議論了幾件軍國大事,其後江西道掌道御史董若水出列奏道:“昨日崇文門宣課分司大使陸元廣上書陳情,事涉重臣,奏請御聞。”
九品官陸大使被彈劾的事在文華殿這些大佬心裡,實在是小的不能再小,他們幾乎都已經忘記了,於己無關的話興趣不是很大。但聽到“事涉重臣”四個字,人人都打起了精神細聽。
隨後董御史將陸元廣的陳情書拿出來讀了一遍。殿中眾人聽在耳朵裡,只覺得滿篇不離“李佑”兩字,句句都是李僉憲沒有這樣、李僉憲沒有那樣,真不曉得到底是陸大使的陳情書還是李佑的陳情書。
但殿中人有的是老成精之人,隨即品味過來了,這其中有可玩味之處。必然是有人向陸元廣施加壓力,要他構陷李佑,所以陸元廣便上了這麼一封陳情書試探朝廷態度。
李大人的對頭不少,但最近不是自顧不暇就是風平浪靜。再細想,最近在陸大使身上做文章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於是殿中大臣的目光再次聚焦到白侍郎身上。
僅次於六大閣老之下的吏部天官趙良仁突然開口道:“李佑雖然年少輕狂,但人才難得,絕非那貪贓枉法、構陷同僚、受賄索賄之人,不知是憑空生事的人何居心!私事各憑手段,動用公器假公濟私是什麼道理?這要將朝廷公器看做自家麼?”
趙天官作為六部之首,發言非同小可。他這話雖沒點名,但都聽得出是說誰。
一句“私事各憑手段”這叫殿中人想道,白侍郎和李佑能有什麼私事?
根據某些流行傳聞,就是在女人上面有激烈的糾紛罷,前夜李佑還跑到招香院去大打出手。難怪白侍郎莫名其妙的彈劾陸大使並打李佑的臉,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原來如此!
李大人雖然做事出格、又打又砸,明顯觸犯了綱紀,但好歹都是私底下的行為,沒有鬧到朝堂上來。再說權貴私底下各種爛事多了,李大人這還不算太奇怪。
哪像白侍郎,爭風吃醋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情,竟然利用權勢堂而皇之的在朝堂上報復,他將朝廷當成妓院了嗎?
眾人便不由得紛紛鄙視,有關的女人的糾紛不從女人那裡找回來,卻用官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