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京師兩三千里,往來訊息傳遞多有不便,本官若遇到南下之人,自然可委託他幫你打探。但本官有話在先,傳遞口頭訊息可以,但不可傳遞書信,以免被彈劾交通內宮。”
女官又微微屈膝道:“謝過李大人大恩大德,妾身銘感五內。”
李佑記下姓名線索後,與陸元廣出了東安門,招呼轎輦隨從,朝吏部而去。這段路程並不長,沒多久就到了。
吏部外面人頭攢動,這幾天剛剛結束了一**選,正公佈官員名單。否則李佑想來找人也找不到人。因為大選期間。吏部從天官到文選司,各自都緊閉門戶,絕對不見客(其實絕對這個詞挺值得商榷)。
李佑昂首挺胸穿過人群。進了吏部前院大堂。他環視堂中,發現在大堂裡辦公的吏員都是相識的,便抬手抱拳打了一圈禮。隨後穿堂而過,要繼續向裡面行去。
李大人在吏部是老臉面老熟人老客戶了,都曉得他與本部淵源很深,所以隨他怎麼走動也沒人管。
但李大人身後還有個陸元廣跟隨,陸大使選官時到過這吏部前堂辦手續,但也僅僅就是到過前堂而已。
掌握天下大多數官員命運的吏部內院對他這個舉人出身的九品芝麻官而言,是異常神秘而又高不可攀的,一顧莫名的卑微感在心裡不斷滾動。
李佑大搖大擺向裡面邁步,本來一直跟隨走的陸大使卻立定沒動。兩腿像灌了鉛,怎麼也邁不出去。
那李大人什麼也沒有與他說清楚,他糊里糊塗的就跟著走到了這裡。他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麼情況。他不知道李僉憲為什麼敢直闖而入。他更不知道李僉憲是否要他一起進去。
那裡面不是菜市場,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內院。不該他這等雜流身份能進去的地方。
李佑已經走到了門檻,忽然想起什麼,又回頭看了眼陸大使,高聲喝斥道:“楞著作甚?還要本官扶著你麼?”
他又對旁邊老吏嘆道:“此乃崇文門的陸大使,領著他來見識世面,卻真是不中用,讓你們見笑了。”
大堂中的老吏們應景笑了幾聲,瞧這口氣,這陸大使八成已經投靠了李佑,今天是來通關節的罷。
被李大人斥過,陸元廣反而清醒了幾分,腰不疼了背不酸了腿不抽筋了,連忙跟上,朝著裡面走去。
到了內院,陸大使緊張的不敢東張西望,只低頭隨著李佑前行。不知穿過幾道門後,再抬頭時已經站在一處高堂廊下。
李佑對著把門的差役問道:“老大人在麼?本官求見。”沒多久,他與陸元廣被領進去。
進了屋後,陸大使藉著窗戶透進的光線望去,見對面屏風前方的公案後,有不苟言笑的威嚴老人正襟危坐,從胸前補子花色細看是正二品。
陸元廣當然曉得,整個吏部里正二品只有一人,這是吏部天官?外朝百官之首的吏部尚書?
陸大使毫無心理準備,猝不及防的猛然面對這等輕易就可以決定他命運的大人物,頓時驚呆了。剎那間呼吸停住,下意識的膝蓋一軟,就要上前叩見,但領頭的李大人不跪,他也不好搶在前面,只能立在李大人身後。
“多日不見老大人,今日無事前來問候。”李佑拱手為禮道。
趙天官訓道:“京師安穩繫於你一身,怎可說今日無事?你年紀輕輕身兼重任,不可嬉遊廢公!不然愧對朝廷,一旦生事悔之晚矣!”
李佑“是、是”的應了幾句,又閃開半個身位,露出後面陸元廣,介紹道:“此乃京師崇文門宣課分司大使陸大人,甚有才幹…”
九品…趙天官臉色變了變,揮揮手道:“無事就退下!不必效這村夫之行,成何體統!”
“那便告辭了。”李佑不以為意,灑脫的作別,並扯著已經呆若木雞的陸元廣出了門。
李大人被吏部尚書責備了,為何卻渾然不在意?陸大使懵懵懂懂在趙天官面前轉了一圈,回到院中還是渾渾噩噩不辨東南西北。
等他重新醒過神,又發現自己立在了某間房內,李佑正與一位四十來歲的青袍官員說話。
陸元廣正在心裡猜測此人是誰時,李佑忽的回頭對他介紹道:“這位是文選司郎中左大人,還不上前來拜見!”
天下第一司的天下第一五品!自己這小九品將來挪到那個位置,大佬們是懶得操心的,但直接操作人就是他左郎中!陸大使再次震動。
不過有了方才見到天官時的驚嚇在前,這回相對就不那麼嚴重了,連忙麻利的上前深腰揖拜。
“此乃京師崇文門宣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