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字叫陳知縣和黃師爺大吃一驚,“旬月之間真有如此之多?”
“應當不假,聽聞知府朝本縣索要錢財。幸賴縣尊清正,本縣xiǎo民不至被盤剝。”李巡檢先拍了一把陳知縣馬屁,又說:“但要讓縣尊一人在知府那裡擔了責,下官也不忍見之,便想出這個主意,教官府賺上一筆,連同本錢繳給知府一兩萬,也可以有所jiāo待了。既不搜刮也不頂撞上司,正是兩全其美。”
被李佑巧舌如簧的以名you之,以利huo之,堅守本心的陳知縣還是搖頭道:“你這主意,看似不錯,卻叫官府大張旗鼓惹得一身銅臭,自古以來只聽過官營鹽鐵茶葉的,從未聽過官營生絲。這事難免被朝野物議,為了奉迎上官,被冠上一個貪財無度、與民爭利的名聲,反而得不償失。不妥,不妥!”
陳知縣顧忌不是沒有道理,也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以這時代奇怪的風評邏輯,一地官府即便大肆橫徵暴斂的刮地皮,似乎也比公開經營生意名聲好。奇怪處還在於,官員的家人si下里做生意倒是沒人說三道四,公si分明得很。
李佑看出陳知縣有點心動,卻不願去做。畢竟以儒家道統,做事講究的是名正言順、師出有名,幹什麼都需要先在心裡把牌坊立好,沒牌坊便不好去做。
這時他就送上了早準備好的牌坊,“昨日路過濟農倉時,得知這是昔年賢君治理蘇州府時所建,豐年入米,荒年出賑,救濟災民無數。想那災農機工俱為大明百姓,難道該有厚薄之分耶?縣尊何不仿效先賢,他有濟農倉,縣尊可拿出那五千本錢建濟工倉;他出入米糧,我出入生絲;他賑濟災民,我救助機戶機工。一縣活了數千百姓,即便不能青史留名,難道還當不得朝野好評嗎。心懷善念,有點盈利也問心無愧於天地間,也能體諒到知府老爺,有何不可。”
嚴格說,李佑這話顯然誇大了,但誇大的牌坊那還是牌坊,反正估計也沒人較真。
黃師爺不禁盯著李佑嘆道:“委實看不出你像是個巡檢,當個縣丞主簿綽綽有餘。”
李佑到此住口不言,心道這諾大的一個牌坊都給知縣立了,且看他幹不幹罷。
“就如此做!”陳知縣拍案下定了決心。
李佑喜上眉梢,起身揖拜道:“縣尊英明果敢,下官佩服!”
知縣有了決斷,黃師爺便點頭獻策道:“此事要在縣城建庫掌絲綢出入,還要在西水鎮集市設總賬房,掌銀錢jiāo易之事。”
黃老先生真上道,你在縣城管絲庫,我在西水鎮管賬房,大家各有好處,李佑暗想。
陳知縣問道:“在西水集市設總賬房,戶房可有人手?”
黃師爺果然很合李佑心意的回答說:“沒有多餘人員,況且秋收將至,不宜分人,總賬房還得從西水本地找的好。”
李佑還沒來得及chā話,便聽陳知縣道:“可叫西水稅課局去辦。”
“不可!”李佑叫道,極力解釋說:“稅課局向上直通府城稅課司,再上有藩庫戶部,未必和縣衙是一心。銀錢到了他們手中不知道要打多少折扣,縣尊不可不慮。下官建議聘用當地商行代為jiāo易,類比官商,再用縣衙戶房按期查賬,合意就用,不合意就去。”
陳知縣不傻,此時意味深長的看著李佑說:“今日?嗦許多,只為這一句罷,你心裡人選是誰?”
李佑嘿嘿笑道:“下官推一個,西水鎮的關家絲行可為總賬房,有一成佣金即可。當然,其實拿半成就行了。”另外半成呢,那自然不用明說。
黃師爺突然問起:“莫非是那家由大xiǎo姐主事的絲行?聽說才sè皆有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此事可以si下里說,這時候偏什麼題,李佑遞給黃師爺一個不滿的眼神。
陳知縣最終還是同意了,此事就這樣定下來。
離開縣衙,李佑回到新家中沐浴更衣,準備參加晚上的送行宴。
這時關繡繡從孃家帶回三個僕役,其中兩個李佑認得,正是那日在街上見到過的黑白nv金剛,這倆居然是表姐妹。另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僕是二金剛的丈夫,李佑對他的身體表示很佩服。
李佑堂上閒坐等待赴宴時胡思luàn想,忽然發現,在家宅後院中關姨娘的軍事實力攀升到了遙遙領先的位置,兩個力能扛轎的nv金剛在後院一群嬌滴滴的xiǎo娘子中簡直是無敵的存在。其他男xing家奴必然是不能隨意進入後院的,而nv金剛就沒這顧忌。
這給盧尚書送行的宴席還是在縣公館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