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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李大人毫不客氣的猛烈反擊,眾人細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何況李大人是可以上達天聽的人物,肯忍氣吞聲才是奇怪。

其實李佑也很驚訝,作為對手他很敏感,覺察到似乎有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撐著羅知府,但一時猜不透是什麼。

府衙曾同知轉頭對身旁冷通判悄聲道:“府尊此舉大不智也,與李大人相爭如同雞肋,食之無味啊。”

冷通判點點頭,深以為然。府尊這是真糊塗了,就算有人指使也不該如此行事啊。

他倆都在府衙為官,均不覺得目前府尊與李大人有什麼根本xing的利益衝突,無非是府衙與附郭縣之間的權力協調問題。但這需要靠時間來慢慢磨合,互相打臉解決不了實質xing問題。

再說李大人一有深厚背景二有署縣實權,不像他們這些衙門裡的搖頭老爺好拿捏,硬碰硬實在不是辦法。

在此情況下四品知府與新來某六品鬥,輸了就用不說了,贏了肯定也是慘勝,代價必然不菲,而且不會有太大收益。簡而言之,毫無必要。

海尚書突然開口緩和氣氛道:“美景當前,豈能無酒,酒來!”

閒話不提,卻說堂上擺饌開宴,東南西北四方的水陸奇珍不可勝數,不要錢似的上了一百多道,饒是見多識廣的李佑也暗暗吃驚。

酒過三巡,眾人包括最年輕的李佑都是逢場作戲的老戲骨,堂中氣氛便熱鬧起來。不多時,又已經消滅了七八罈美酒。

酒酣的金百萬舉杯對海尚書道:“今日之樂,此地借何兄的光,飲饌是馬賢弟所供,唯在下無可為表,只有一個揚州特產獻給尚書老爺!”

鹽運司的高運同與金百萬乃是兒女親家,戲他道:“揚州有甚特產?莫非贈廣陵之姬消解老大人旅途寂寞乎!”

此時揚州瘦馬天下聞名,路人皆知買妾要到揚州,某些地方誌中還真鄭重其事的將廣陵姬寫成土特產…

金百萬神秘一笑不語,揮手令僕役抬上一大盆花草。在座官員看到後,齊齊倒吸一口冷氣,酒也醒了三分。

只見得這盆是芍藥花,卻一枝生出四朵,每朵花瓣若紫紅sè,拱著中間黃蕊一叢,好似身穿紅袍,腰著金帶。

大家都是文化人,都是在揚州混的,誰不曉得四相簪花的典故?誰認不出這就是最吉祥如意的金腰圍?

前朝韓琦在揚州做官時,見到了此花,召集王安石、王珪、陳昇之簪花飲酒。若僅如此也不稀奇,但四個人都做官做到了宰相,這就是四相簪花的典故。

這樣的花委實難得,被稱為金腰圍,傳說開一次就要出宰相。揚州城裡幾十年不曾見到過,今天居然被金百萬搞到一株獻給海尚書,心思堪稱機巧。

之前三任禮部尚書,全部拜相入閣,所以這花還真討了新任禮部尚書海大人的喜。

海尚書滿面春風,伸手摘下一朵,拿在掌中細細玩賞,又抬頭道:“此物豈可獨享,與諸君共分之。”

遂召來一妓家,méng上雙眼,令她擊鼓。剩餘三朵“金腰圍”便在剩餘人中傳遞,等鼓聲停了,花落在何處就是誰的,此謂擊鼓傳花也。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原因,第一朵是鹽運司丁運使得了,第二朵是按察分司耿巡道得了。第三朵眾目睽睽皆以為要按著品級落到羅知府這裡,結果卻落到了李佑李別駕手中。

三人皆作詩一首,飲酒三杯,被鬨鬧一場。其實都知道這僅僅是個宴席間的樂子,誠然有美好寓意,但誰也不會太當真。

李佑帶著醉意,想起揚州女子喜歡簪花,便順手將花插到了旁邊陪酒妓家髮髻上。

那陪酒女也是個有趣的人,卻又把這朵“金腰圍”取下來,回手插在了李大人的鬢角,正應了簪宰相花的典故。

持“金腰圍”的四人中,海尚書、丁運使年已半百,耿巡道四十六七。不敢說老態龍鍾,但也面目鬆弛、皺紋細密,哪還好意思在公開場合做出戴花這種為老不修的事情。

再說若真簪花也太不含蓄了,豈不公然表明自己圖謀宰相位置。

也就李佑青春年少,有酒後輕狂的資本,在這兒不必像在縣衙里胥吏面前那樣裝穩重,心情放的很開。

玉面鑲花紅,醉酒攔妓笑,眾人無論心裡有無成見,都不由得喝彩一聲,真真江左第一風流人物。

卻從邊上飄來幾句使人掃興的責罵:“不讀書的輕狂小兒,果真跳梁敗類,戴花賣醜如此不以為恥,如何守牧一方!”

聞言李佑望去,又是羅知府,不禁大怒而拍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