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文官,真真正正的生殺予奪,仗著懿旨打心底並不拿他們這些雜吏的小命當回事的。
參觀了李估手段,崔監生偷偷擦擦汗。自己當初在縣裡和李大人打完官司後立刻跑路果然無比英明,不然自己的下場也不會比眼前這兩人更好了。
本官幹過衙役、當過巡檢、做過推官,無不是與犯人匪藍打交道的差事,想與本官比狠就是你們這些卑賤人物最大的錯誤。李估對崔監生吩咐道:“下面託付於你了,每人先杖責五十再給紙筆。
能招出線索或認罪的,後面可免責五十,不能招出線索只自辯清白的,再杖責五十以觀後效。什麼都不招的,打死為止!”
雖然不太明白李大人如此安排的深意,但崔經仍不加思索的應聲道:“謹遵命!”
一時間院內棍杖翻飛,好似人間地獄。
國子監中有不少好事者逡巡在院外想瞧熱鬧,卻只聽見哀號、慘叫、啤吟連綿不絕,此起彼伏,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不帶停歇。想象著裡面的慘狀,頓時個個毛骨悚然。看來今天肯定要死掉幾個的訊息傳到彝倫堂,石大人的幕僚高師爺恰好也在國子監看望東家,聞此建議道:“大人揚名之機到了!眼下正值京察,許天官蓄意重新整理氣象,京師官場人人自危,無人敢彈劾李估。東翁何不奮起彈他一個暴虐殘酷,必定中外矚目!以吾度之,李估心中已經不甚在意被彈劾了………”
石祭酒嘆道:“此舉等案子了結之後再議,現在不當其時,吾已經答應過不干涉他查案舉動。況且他有懿旨在手。”
天近午時,李估正在繩愆廳中細細翻閱呈上來的一批供狀。這些供狀,大都是自陳冤屈的,沒有幾個能提供線索。忽然有把守太學門的小校過來稟報道:“有位監生yu強行出門,已被扣押,如何是好請大人示下。”
李估聞言暗暗慶幸。幸虧自己擔心從兵馬司借來計程車卒靠不住,在大門安排了錦衣衛小校一名監視。
這個敢逆風而動的監生八成是權貴之後,兵馬司未必敢招惹,但錦衣衛屬於皇家親軍,世代襲替自成體系,不用畏懼區區一個富貴監生。
將那監生押到繩愆廳,李估打量他不過二十幾歲年紀,心裡便可以確定,這的確是所謂的廕監官生,不知道是哪家權貴的後人。一般以貢生入監的民生,多數都不會小,二十幾歲正是奮發考科舉時候,怎麼會來坐監,也只有權貴後代恩蔭入監的才會如此年輕。
“你這荒唐狗官!槽我太學生視為囚犯乎!”那監生咆哮道。
你說“我太學生”而不是“我”?李估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有文章。
那監生罵個不停,李估面sèyin沉下來,又一個想與他比狠的?但監生身份與小吏不同,算是讀書人,他這個外來官不能隨便上大刑的,不然容易引起士林非議。想了想也懶得問他身份,下令道:“先給掌嘴三十!”
“狗官敢爾!”這監生破口大罵。
三十下足足打得這監生嘴chun腫大破裂,聲音中氣也小了許多。
李估繼續下令道:“扒掉外衣直掇,打掉頭上平巾!押去在國子監中游監示眾!以儆效尤!”崔監生拿著一疊新的供狀進來,目送那監生出去,忍不住勸道:“大人,須得為讀書人存幾分體面。”
李估邊接供狀邊道:“以我觀之,此人xing格魯莽且自以為是,必是受人鼓動。本官捉他遊監,意yu將這個鼓動之人釣出來,看看是何人在背後弄鬼!這個弄鬼之人,必然就是心中有鬼,心中有鬼必然與此案脫不了干係!”
崔監生沒有再說什麼,拱手道:“堂前之人都審過一遍,包括先前二人,供狀已經齊全,請大人示下。”
“待我看過再論。”
崔監生才退到房門正要出去,卻聽見李大人拍案叫道:“果然如比!崔經回來!”
他又轉身回到公案前方,李大人抽出兩份供狀遞給他道:“你看一看這兩份。
崔監生翻了翻,都是自辯清白的那種說辭。
原來寫下這兩份供狀的小吏一姓張,一姓方,住所彼此相鄰。兩份供狀中一起提到,監生被下毒的那晚,他們都在家中未曾外出。但不同的是,方姓1小吏以張姓小吏為證,張姓小吏以方姓小吏為證。
李估得意笑道:“若說是巧合,有這個可能,但本官寧可先不信這是巧合。本官假定他們事先有過約定,如果某一個人被懷疑了,另一個人就要出面作證,但他們沒想到一起進了這個院子被拷打,一時沒有別的由頭便形成這個巧合。”
崔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