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更何況,陳知縣直接把李佑提拔為典史,那就不是普通書吏了,乃是小吏中的頭目級別了,雖然仍是不入流的、沒有官方級別的吏目。
陳知縣提拔李佑也有他的原因。上次把朱老大人哄得很高興,使得陳知縣認識到,李佑能寫詩詞雖然對治縣安民沒什麼用,但是官面上迎來送往吹牛打屁的場合,遇到了追求風雅的上司,卻是能派上大用場。
這也是一項特長,但若是低賤衙役,詞寫得再好那也根本上不了席面。所以陳知縣趁此機會將李佑轉為吏職,順便提拔成典史,以後有需要的場合也能拿得出手了。
李佑喜從天降,這是典史啊!薪水…以後叫俸祿了,每月制度是米三石,當朝實發米一石、銀二兩,幾乎是捕快的三倍。終於養得起一個小姑娘了,李佑很欣慰。
他當即去找黃師爺表達感謝,很隱晦的表示師爺孤身在外地多有不便,李家要贊助一些生活費。黃師爺斥責說:“吾欲引你為腹心之人,豈為這幾兩銀子?”
喜訊傳回西水鎮,李家知道李佑當了典史後,足足買了五兩銀子的香火,燒的宗祠內濃霧滾滾,有鄰里望之曰:“李家宗祠冒青煙矣!”
就是李佑不知道陳知縣的本意,也不知道他自己肚子裡還有多少詩詞可以抄襲。
第十一章 歡場得意渡春風
在虛江縣衙門這個江湖裡,李小弟、李小哥的稱號已經成為了歷史,取而代之的則是李先生、李典史。在趙捕快等一干前同僚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裡,李佑揮一揮衣袖,帶走幾顆塵土,搬進了縣衙內辦公。
李佑外表變化暫時有三點,一是原先的青布箭袖長衣變成了青色圓領衫;二是頭戴插翅四方平定巾,扔掉了以前的平頂帽;三是紅布纏腰變成了絲絛細帶。五月五端午節假期時候,特意穿戴整齊回西水鎮遊街誇耀了一番,只是這一身袍袖擺弄龍舟很不便利。
更可喜的是住所從原先租的小院搬到了縣衙東巷的免費官舍,省下了房租錢,同時婢女小竹也終於擺脫了只有廚房可以睡的命運。
初入公房的李佑沒甚差事,整日裡遊東房、竄西房到處尋人閒聊,順便學習文案章法之類的。大家知他是知縣親自提拔的,對他倒也客氣。
五月初九,黃昏時刻,散衙回家。李典史有些意猶未盡的結束了自己的一天小吏生活,信步走出縣衙。忽而被一左一右兩人攔住了,定睛一看,俱都認識。左邊這乃是仇人謝老鴇,右邊乃是前文提到過的李媚姐的婢女,名喚月香。
謝老鴇此時憔悴多了,神色諂媚,身子佝僂的挺不直一般,搶先一步討好的說:“李先生多日不見了,今日可有空麼?我家姚興兒得罪了先生,心裡悔恨不及,今晚設宴賠罪,請先生務必賞光。”
李佑冷哼一聲道:“誰知你們安得什麼心,別是毒酒一杯抑或暗藏刀兵罷。”
謝老鴇急得跳腳,發誓賭咒只道:“若有壞心,生生世世為牲畜。”謝老鴇還是有點人脈,打聽到李佑滿世界尋死屍準備栽贓她,哪還坐得住,趕緊要化解了這段恩怨。
另一邊月香也急了,拉住李佑說:“李先生不要輕信他們!我家姐姐今夜也要宴請先生,還請先生看在數次往來的情分上,且隨奴家一行罷。”不就是當初替王郎中送過兩回嫖資,到她嘴裡也成了數次往來了。
謝老鴇和月香一人拉住了李佑一邊袖子,就在這縣衙門口拉扯起來。
這時有頂小轎子抬了過來,停在李佑身邊,轎簾從裡面掀起,露出好一副花容月貌來。細看這女子僅二九年華,卻是端莊沉靜,粉面含威,目光湛然有神,打理的鬢角齊整,頭上一頂珠翠花冠罩住了秀髮。
李佑心絃一顫,有些著迷。暗道,穿越以來,往來的不是尼姑就是妓家,今日終於有良家青睞了麼?――這就是古代的殘酷現實,哪有那麼多良家婦女小姐丫鬟讓你隨便就能豔遇上手。
那女子斥責李佑道:“李先生蒙受縣尊擢拔,當勤於公事、務求上進,怎可在這縣衙門口,與花街柳巷之人牽拉攀扯,成何體統!”說罷起轎走人了。
這、這是誰?從哪裡冒出的女子?憑著什麼斥責我?李佑有些發暈,莫名其妙甩這幾句話為的什麼?
看得小轎遠去,謝老鴇和月香兩人對視一眼,繼續拉扯起來。最後,李佑甩掉兩人道:“我與那李媚姐有過幾面之緣,今夜先去她那裡會一會罷。”
謝老鴇滿臉失望,便道:“老身明日再請先生。”在李先生爭奪戰中取勝的月香歡天喜地的帶著李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