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於腦袋的某處，找不出來。

這天，褚靜燕坐在船舷，和他一起看覓食的海鷗。

天晴，視線很好。遠處的大金山島、小金山島都能看見輪廓。

褚靜燕問道：“來發，你是不是覺得跑運輸很枯燥？每天在這條線上來來回回。”

“可是不做這，我們能做什麼呢？”

“可以做很多事啊！可以出去打工。我們村像我這個年齡的男孩女孩都已經出去打工了呢，沒幾個願意留在家裡。認識你以前，我也想等爸爸媽媽年紀再大一些，就讓他們把船賣了。不跑運輸了。你說，我到大城市去打工。找得到工作嗎？”

“不知道唉。”少年有些苦惱地說道。

褚靜燕柔聲道：“你別急，我就是隨便問問。現在有你在身邊，我不跑出去啦，要去也得帶你一起去啊。”

“噢！”

“爸爸說了，先把咱家的新房子蓋好，蓋完房子再跑兩年運輸，錢還清了就上岸。每天在海里跑運輸，很辛苦的……來發，姐如果到南方去打工，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少年撓撓頭，道：“為什麼去南方？魔都不好嗎？”

“我想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魔都太近，擔心遇到你以前的仇人。”

“我有很多仇人嗎？”

“姐也不知道，可能吧，可能有。”

這天船上裝的是磚頭，九公分長，五公分寬，又稱九五磚，是農村裡造房子用的材料。阿炳積攥了多年，這時候算算錢差不多了，開始買造房子的材料。

農村造房子要靠同村人幫忙。阿炳將船開進內河，就停在離自己房子幾米遠的河道里，然後卸磚頭。

村裡來了三十多人，排成二排，一個挨一個。

幹這活最辛苦的是船艙內第一個拿磚頭的人，因為他需要彎下腰去將四五塊疊在一起，然後直起身體將磚頭傳遞到身邊的人，後面的人只需要一個個傳遞下去，一直傳遞到堆放磚頭的地方，由兩三人負責將磚頭疊成整齊的一堆。

“來發”自然站在船艙裡做苦力，將磚頭疊好後傳遞給等候的人。褚靜燕在他身邊幫忙。

“靜燕吶，等你爸造好房子，就該給你找物件了。”排隊搬運磚頭的人以婦女居多，聚在一起自然會八卦。

“是啊，靜燕不小了。”

“靜燕長這麼漂亮，到時候上門提親的怕要踏破門檻。”

然後，有人看了看靜燕身邊小子，說道：“阿炳好像很看得起撿來的來發。”

話題轉移到來發身上，“是啊，看他不出，身體很單薄，力氣卻很大。聽阿炳說，他不僅力氣大，還會打架，幾個人都近不了身。”

“是啊，我也聽說了，阿炳現在跑運輸，沒人敢欺負他，賺錢快多了。”

“不過，聽說他燒壞了腦子，腦筋有些不靈。”

“不會吧？看他的樣子一點沒問題啊！”

“哎，他嫂子，來發模樣不錯，幹活又很能吃苦，力氣也大，你讓三好婆問問阿炳，配給你家雲霓做上門女婿不錯啊！”

靜燕聽她們說到自己還可忍受，說到來發心裡就有些彆扭了……瞥一眼一上一下搬運磚頭的少年，見他似乎完全沒聽懂她們說些什麼話，便忍住氣。

“是啊，讓三好婆問問，我也覺得這小夥不錯，很會幹活。你家男人身體不好，招他做上門女婿，以後家裡的活就不用擔心了。”

媽蛋！這是要將來發當舊社會的長工使用。

靜燕開始宣示主權了，道：“來發，給姐遞杯水。”

少年一貓腰，將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擰開蓋子啊。”

“噢！”擰開蓋子，再遞給靜燕。

靜燕喝了幾口，將礦泉水遞給少年。道：“來發。你也喝。”

“噢！”接過礦泉水。也不忌諱靜燕剛才嘴巴對著瓶口喝過水，頭一仰，“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水全部喝進自己的肚子。

便有人問：“靜燕，來發很聽你的話啊！”

“那當然。”靜燕神氣地說道：“要不是我救他，他早就沉到海底了呢。來發很有良心的，知恩圖報，我吩咐的事他從不打折扣，都一絲不苟完成。”

“這樣啊？靜燕。乾脆讓你爹招他做女婿得了，這麼聽話的男孩子現在少見了。”

“那就太便宜來發了。靜燕這麼漂亮，又是他的救命恩人，還要嫁給他……你們說，來發這是交了什麼運？”

“是啊，這運氣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