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哪裡也沒看,就只看著顏罡那隻攥得緊緊的,連指關節都在啪啪作響的拳頭,我看到他慢慢的抬起頭來,右手也慢慢的抬了起來。
隨著他抬起手,他身後的人,都有些蠢蠢欲動。
難道,他想要動手
我的心裡一緊,而就在這時,突然聽見祠堂前傳來砰地一聲悶響,好像連大地都隨之一震,回頭一看,竟是馬老爺子從那兩個年輕人的手中接過了那條又粗又長的鐵棍,重重的在地上一頓。
他的腳下,立刻被砸出了一個土坑,煙塵四起。
那麼沉重的鐵棍,兩個年輕人肩扛才能扛得住的,他竟然單手就能拿起來
這一下,我真的被驚住了,而顏罡一看到此情景,更是驚恐不已,那隻原本想要抬起來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我立刻就想起來,他進村的時候,馬老爺子曾經跟我說過,年輕的時候顏罡向他挑戰他的奪槊之術,結果他三戰三勝,還傷了顏罡,從那之後,顏罡一看到他就會從心底裡害怕。
果然這一刻,馬老爺子只是一出手,就真的震住了他
那隻手僵在空中,一時間似乎抬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我知道,顏罡還在猶豫,以顏儀剛剛出現之後說話做事的作風就能感覺得到,她是言出必行的,但顏罡所圖謀的,也不是一兩筆生意這樣的小事,哪怕真的被人打斷了腿,只怕利慾薰心之下,也會有不少的人前赴後繼。
這條鐵棍雖然能震住他,但真的要讓他放棄,只怕還不是一條鐵棍能辦到的。
一時間,雙方都僵持了下來。
這個時候,裴元修慢慢的將揹著的雙手伸出來,走過來對著顏儀拱手行了個禮:“晚輩”
他的話還沒說完,顏儀就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剛剛老五說,外人不能插手顏家的事,若愚他們雖是女兒,但到底還是姓顏的,有他們開口的資格,而你你既不是姓顏的,也不是我顏家的家奴,我們的事,不用你指手畫腳”
裴元修的臉色微微沉了一下,但他立刻微笑著說道:“老人家不要多慮了,晚輩並不是要對顏家的家務事指手畫腳,晚輩只是希望,顏家在處理西川的事務上,不要故步自封,更不要錯失良機。”
“故步自封錯失良機”
顏儀冷笑了一聲,而裴元修立刻說道:“剛剛聽說,老人家立誓守護祠堂,實乃是孝感動天,但小小的甘棠村,卻是與世隔絕,中原的戰局變化,不是老人家所能明白的。若老人家一意孤行,只怕西川真會如老人家所說,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顏儀冷冷的看著他:“我不信你”
裴元修道:“為何”
顏儀道:“我的確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現在中原的戰局如何,我只知道,名不正言不順,你既不是太子,卻要用太子之名招募兵馬,這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你們要奪取政權,應該先想到的是普天下的老百姓,想想他們想要什麼,想想你們要做的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可我剛剛從頭聽到尾,你們沒有一句說到老百姓的福祉;你們所說的,不過是可以在戰爭中圖謀什麼利益,封侯之位,開國元勳哼,這些東西,顏家不稀罕”
一聽她這話,顏罡就急了,上前說道:“你已經立誓終身守護宗祠,那就不要管外面的事。你不稀罕,難道顏家所有的人都不稀罕嗎”
這話,倒也是事實。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裴元修能說動顏罡,顏自聰他們,甚至於,所有願意陷身到戰爭中的人,都是因為戰爭所能帶來的利益。
顏罡喘著粗氣,對顏儀說道:“大姐,不管你今天怎麼說,該做的事,我就一定要去做”
顏儀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混沌的,發灰的眼珠裡透出了一點犀利的光來:“你是鐵了心了”
“不錯”
“哼,好”
顏儀回頭看了馬老爺子一眼,就在馬老爺子會意,一隻手已經要舉起那條粗重的鐵棍的時候,顏自聰一個箭步上前攔在顏罡的面前,說道:“誰敢動我的爺爺,你們,都給我動手”
一聲令下,頓時,整個會場裡寒光四射。
所有兩邊的人馬,此刻全都將腰間的刀劍拔了出來,一時間,蒼啷啷的龍吟之聲不絕於耳,我只感到刀鋒劍刃上的寒氣都滲透到了我的身上,引得人一陣入骨的刺痛,我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下,是徹底的對上了
馬老爺子手持那根鐵棍,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來站在了最前面,手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