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天你沒有什麼打算,就朕帶著你們出去逛逛吧。”
大概是之前我的話真的管用了,雖然他帶著妙言和我出去,倒也沒有什麼隆重的安排,只有清音閣那邊準備了一臺大戲,是熱熱鬧鬧的“八仙過海”,只是這樣的熱鬧沒有一點進到妙言的世界裡去,看著臺上的你來我往,這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過,戲聽到一半,小福子又趕來了。
他附在裴元灝耳邊,輕輕的說道:“皇上,常太師和南宮大人正在御書房候著。”
裴元灝的眉頭一皺。
我在旁邊,鑼鼓喧天中倒也聽清了這兩句,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立刻咯噔了一聲。
常太師,和南宮錦宏?
他們兩一起在御書房等候裴元灝?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知道,常太師和南宮錦宏這樣的老臣,已經在朝中沉浮數十年,他們這樣的人不可能輕易被人看出好惡,但雙方的敵對,還是清清楚楚的。
怎麼現在,他們兩在一起了?
裴元灝的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眼裡映著戲臺上的百花齊放,但那陰霾的眼神卻是怎麼都遮掩不住,不過,他並沒有發怒,而是沉默了一下,說道:“告訴他們,今天是妙言公主的生辰,朕在陪著公主,沒空跟他們扯那些事。”
“這——”小福子似有些為難,看見裴元灝陰沉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後退一步,恭恭敬敬的說道:“遵旨。”
說完,便退下了。
我坐在一邊,也不動聲色,臺上還在唱著大戲,但裴元灝卻有些陰沉的坐在那裡,雖然還看著臺上,但眼睛卻像是什麼都沒看進去,不一會兒,一臺戲唱完了,他還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在旁邊服侍的玉公公上前,似乎想要請示下一步,或者讓裴元灝點戲,但一看見他面色陰沉的樣子,也不敢過來,就在門口,有些躊躇的樣子。
我想了想,輕輕的朝他擺了擺手,然後接過了他手裡的戲單子。
玉公公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裴元灝,倒像是鬆了口氣,對著我點點頭,便無聲的退了出去。
我回頭,慢慢的走過去,將戲單子放到了他手邊的小几上。
他這才像是醒悟過來一般,抬起頭來看著我,我輕輕的說道:“皇上如果有政務的話,還是去處理為宜,不要為了妙言耽誤了皇上的大事。”
他忍不住嘴邊的冷笑,說道:“不是朕的大事,是他們的大事。”
我低下頭,輕輕的說道:“不知,是什麼大事?”
“……”
他整個人又僵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現在對我到底防範到什麼程度,只是,那天玉公公跟我說的,我大概明白是現在常太師要對劉輕寒那邊下手,裴元灝——他至少是清醒的,但,如果這件事上再加上一個兵部尚書,並且是南宮離珠的父親的南宮錦宏,那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
所以,我還是大著膽子,甚至坦坦蕩蕩的問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你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我想了想,說道:“皇帝陛下如果真的有什麼煩心事,也沒必要一個人擔著。”
“……”
這句話讓他一下子怔住了,頓時,那眼中的寒冰似乎都要融化了一般。
他輕輕道:“輕盈……”
“民女雖然——知道不該胡亂議政,但這件事,民女多少可以幫陛下想想辦法。”
“……”
“當然,這是民女一廂情願的想法,如果皇帝陛下不願意——”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頓時像是被紮了針一樣,嚇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急忙要把手抽回來,卻被他一用力抓住,抬眼看著我:“輕盈……”
“你——”
這個時候要說什麼“放開我”,“幹什麼”,我也知道根本無用,只用力的掙扎著,可不管我怎麼用力,他那隻手就像是鐵鉗一樣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不肯放,掙扎了半天沒有掙脫,反倒是我的手背上,已經留下了深紅的印跡。
他說到:“你不動,朕也不會動。”
“……”
我心裡驚了一下。
他雖然平靜的坐在那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但那話語中的篤定和執著,卻像是一把刀,深深的刻在他的眼神裡。
我咬了咬下唇,終於慢慢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