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送客,裴元修道:“走吧。”
我也很有眼色的沒有多問,跟著他走了出去,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外,所有前來弔唁的客人此刻都已經站在大門口恭送,裴元修的神情還算如常,很簡單的跟宋家的人道別之後,便跟我一起上了馬車,在催促下,馬車很快的向前駛去。
雖然他的表現很鎮定,可一坐定下來,我就能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不穩。
似乎真的是出了什麼事?
可這個夜晚,除了身後宋家傳來的唸經誦佛的聲音,整個京城都安靜得出奇——畢竟還有一天時間皇帝就要登基了,各處顯然都把控得非常嚴格。這個時候,有什麼人,或者什麼勢力進京?
想來,能進得了京城的,應該是為他登基稱帝來觀禮的。
但到底是誰,會讓裴元修如此重視?
我看了他一眼,只見他閉目做養神狀,但氣息似乎隨著搖晃不定的車身一直紊亂著。
而我的心裡,卻彷彿撕開了一道裂口,有什麼光亮從黑暗中透了進來。
過了許久,我們的馬車終於駛進了宮門。
馬車停下的時候,我才聽見身後遠遠的傳來厚重的拱門關閉上的聲音,隆隆的一陣悶響在夜色中顯得有些駭人,下了馬車之後,已經有一隊宮女提著宮燈過來等候,我原以為他既然急著回宮,應該是立刻要去見什麼人,談一些事,但他在扶著我下了馬車之後,反而很平靜的對我說:“走吧,我送你去休息。”
我一愣:“你,你不是有急事嗎?”
“沒什麼急事。”
“……”
“走吧。”
“哦……”
我也並不跟他多說什麼,就乖乖的聽他的話往前走去。雖然他說是“送”我,但他自然是走在前面兩步,而我跟在他的身後,周圍除了花竹雲山,還有其他的那些宮女走在兩側,手中的宮燈將前面的路照得清清楚楚。
但走著走著,我就覺得不對了。
雖然我知道後宮的路是百轉千回的,可從我們下車的這個宮門走回去,也只有一條路比較近,他現在走的這條路,是要繞很大的圈子的。
我下意識的“咦”了一聲,他聽到,立刻就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便索性問道:“是不是走錯了?”
他說道:“沒有。”
“可——”
“你跟著我就好。”
“……哦。”
他有回過頭去的時候,正好前面來了幾個人,正是之前在宋家的時候領命先回宮的劉公公,他好像才去忙完了什麼事,眼看著氣息不穩,匆匆忙忙的走過來迎接,俯身道:“公子,顏小姐。”
裴元修甚至都沒有問他辦好沒有,只點頭“嗯”了一聲,便直接往前走去。
我沒有再問什麼,仍舊跟著他的腳步,劉公公也跟著我們,一行人幾乎沒有任何喘息咳嗽聲,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在宮中的道路上走著,而我心裡的疑惑已經越來越深了。
漸漸的,我們的路已經完全偏開了去寢宮,而是往後宮走去,周圍的景緻也越來越熟悉,最後,我們停在了景仁宮的門口。
我停下的時候,心裡彷彿已經明白了什麼,他站定之後,示意劉公公上前去開門,然後才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從今晚開始,你就搬到這裡。”
“……”
我沒有說話,只是抬頭望向前方,裡面顯然是有人在等候的,劉公公只上前叫了一聲門,大門立刻就開啟,明亮的光線一下子照在了我的臉上,也照亮了我的眼睛。我這才看到景仁宮裡燈火通明,兩個小太監站在門口,垂首候著,裡面還有幾個宮女也都列隊等待,一見我們到了,立刻上前來俯首請安:“拜見公子,拜見顏小姐。”
裴元修道:“進去吧。”
說完,他先走了進去。
我停了一下,花竹看著我的臉色,大概在夜色當中顯得有些蒼白,急忙擔心的上前來扶著我的胳膊,小聲的說道:“顏小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
“那,咱們進去吧。”
“嗯。”
我點點頭,任由他們扶著我邁進了那個高大的門檻。走進去,才看到整個景仁宮被修葺一新,不僅牆面重新糊了,地面貼了新的平整的磚,甚至連房頂的瓦片都給換了新的,院子裡打掃得乾乾淨淨,應該是採用水衝了不多久,牆角還有些溼潤的水跡,石板上纖塵不染,透著一點涼意。屋簷下的燈籠也都亮亮堂堂的,將整個院子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