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剛剛的話,說什麼抓住了鬼之後符會消失,我是不太相信的,倒是後面說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摻雜了東西在硃砂裡畫符哄人,可能會有這樣的騙子。
但,也不應該出現在妙言身上。
畢竟,畫符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護國法師,堂堂的護國法師,不必用這種拙劣的手法來騙人。
我相信,他昨夜應該是如約想要來找我,可進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裡守衛森嚴,尤其聽到那幾個護衛的話,更知道了裴元灝也在我的房裡,自然就只能打消見面的念頭。
但,他應該還是想要留給我一些東西,告訴我他來過,甚至——
告訴我一些要緊的事。
所以,昨夜那開了一線的窗戶,自然是他進了妙言的房間;而妙言夢見了鬼,只怕也是半夢半醒間見到了他的身影。
那麼這道符,自然也就是他留給我的。
想來,時間緊迫,他根本來不及在黃紙上書寫什麼,就只在倉促將見這張黃紙摺疊了一下,取代了之前那道靈符掛在妙言的脖子上,所以我看起來,覺得靈符被人動過,實際上是已經換過了。
問題就在於——
一張空白的黃紙,到底傳遞了什麼訊息?
難道,真的如吳嬤嬤所說——“抓到鬼了”?
抓到鬼?
什麼鬼?總不會真的是傳說,纏著孩子的小鬼吧?
我正想著,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鬼?!
之前,我在銅雀臺那家裡,守門人老朱就一直說晚上鬧鬼,而前幾天,査比興還特地讓杜炎進來給我帶話,說他抓到鬼了!
難道,是這個?
可是——査比興抓到的,是我家裡的鬼,為什麼護國法師來留下的訊息,也是說鬼,難不成,他也知道這件事?難不成,他跟査比興有什麼聯絡?
那,御林軍在京城大肆搜尋,都找不到的査比興,難道在——
頓時,我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想到這裡,人就好像進了一個死衚衕,眼前已經沒有路了,可再要走出去,卻已經深陷層層迷霧當,怎麼也無法撥開來,見到真相。
到底,怎麼回事啊!?
……
我在妙言的房間裡想了許久,卻始終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因為不能出門,不能找到一個準確的答案,我對自己所有的猜測都不敢肯定,整個人也暈乎乎的,就這麼過了大半天。
到午,福公公和之前一樣來給我給膳食,我看著桌上多了一碗甜湯,妙言一看就歡喜,直要素素給她盛一大碗。我笑著對小福子說道:“怎麼今天御膳房的人倒這麼照顧她,專門送了甜的來?”
小福子看了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心裡一動:“嗯?”
他輕聲說道:“是皇后娘娘吩咐的。”
“……!”
不知為什麼,只是一句簡單的話,我卻像是被人一拳恨恨的打在胸口,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鈍痛感襲上心來。
一時間,臉上的表情也凝滯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說,小姐和公主殿下呆在這屋子裡,只怕也憋悶的很,多送些甜食來,人要舒服些。”
“……那,她還說什麼了嗎?”
“倒也沒有了。”
“……”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只覺得胸口憋悶得很,過了好久,才輕輕的說道:“難為皇后娘娘,還想著我們。”
“是。”
“她這兩天,在忙些什麼呢?”
“昨夜,玉華宮那邊,她就一直勞碌到半夜,聽說回來的時候,幾乎都要昏倒了。今天一大早又過去——貴妃娘娘是好了,但誰看著皇后娘娘的臉色,都擔心她的身體,只怕下一個倒下的,就是她。”
下一個倒下的,就是她?
聽到這句話,彷彿是聽到了一句不詳的讖語,我的心都像是被刺了一下,頓時連呼吸都停頓了。
裴元灝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此刻又一次清晰的在耳邊迴響,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朕當初冊封她,從來不是因為朕有多寵愛她。”
“而朕若真的廢了她,也不是因為朕不再寵愛她。”
……
如果說之前他說要讓我當皇后的話,還可能是為了挽回我而情急之下的衝口而出,那麼這一次,他已經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他有要廢掉常晴的準備!不管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