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答應了,倒也讓我有些意外,可話已經出口自然不能收回,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便站在旁邊,等扣兒拿了傘回來,扶著她往前走出幾步之後,我才在後面慢慢的跟了上去。
果然如她所說,沒一會兒就下起了雪。
雪不算小,紛紛揚揚的落下,不一會兒就迷了人的眼。我看著周圍紅牆上已經堆積滿了的白雪,這個時候又增添了一分,扣兒在前面舉著傘扶著常晴一步一步走著,踩著地上的積雪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讓這紅牆的寂寞更甚了幾分。
走了許久,我們到了宮門。
遠遠的,看見那硃紅色的大門,我的心裡頓時咯噔了一聲,等到走到門口,常晴自己從扣兒的手接過傘,扣兒告罪,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來,上前給守門的護衛看了,那些護衛急忙過來跪拜皇后娘娘。
一抬頭,就看見宮門外,一輛馬車和一群護衛在候著。
常晴只淡淡的抬了一下手,讓他們起來,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也像是愣了一下:“皇后娘娘這是”
她淡淡地說道:“皇上特許,我今日回家省親。”
“”
我頓時覺得舌頭有點僵了,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而她靜靜的看著我,又說道:“你呢你有什麼事”
我沉默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從那輛馬車的後面走出一個人來,遠遠的,對著我拱手行禮:“大小姐。”
竟然是杜炎
我愣了一下,往旁邊走一邊,才看到那些等候常晴的馬車後面還停了一輛馬車,正是平日裡來接送我的那輛,只是比起前面的那些馬車較小,站在剛剛那個角度看的時候,給完全擋住了。
而這一刻,我電光火石的反應過來今天,正該是我和杜炎到宮門碰面的日子。
我下意識的在心底裡鬆了口氣。
常晴顯然也看到了,她倒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本宮也忘了,你該來跟你的人打聲招呼了。”
我笑了笑:“日子過糊塗了,民女今天早上自己都差點忘了。”
常晴笑道:“可千萬不要告狀,說在景仁宮裡受委屈了啊。”
“民女豈敢。”
這原本就是一個玩笑,可不知為什麼,我們兩說笑的時候,眼幾乎都沒有什麼笑意,連自己也覺得胸口涼颼颼的,常晴再要說什麼,卻也說不下去了,便對著我擺了一下手:“本宮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
我站在原地微微低頭,聽著她踩著地上的薄雪慢慢的走出去,似乎跟守門的人交代了什麼,過了一會兒,那一隊馬車掉了個頭,晃晃悠悠的走遠了。
杜炎一直站在旁邊的角落裡,低頭斂目的,這個時候才走過來。
我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迎了上去:“你來了。”
“是。”
“家裡沒什麼事吧”
“沒有。”
“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又看了杜炎一眼往常他來也是這樣,話不多,但我要知道的他都交代得很清楚,只是今天看著他,和往常來的時候有點不一樣。
再仔細看了一下,才發現他的眼圈有點發黑。
我說道:“怎麼的,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也,沒有。”
也,沒有那就是有一些。
我的心頓時揪緊了,最近的情況跟往常不同,我在宮裡就算說不上是如履薄冰,但從今天這一兩樁事情也能感覺得到,最近的氣氛不同,我的家裡可不能再出事了。
在我再三追問之下,杜炎終於開口:“那個査比興,鬧得很。”
“査比興”我微微蹙眉:“怎麼回事”
“一到晚上他就來勁,房頂樓上的躥,”杜炎難得動什麼情緒,眉頭都擰緊了,他原本就生了一張嚴肅的臉,這個時候一擰眉毛,那種深重的不滿就顯得格外的鮮明起來:“而且,小姐之前也交代了,讓他不要出去亂走,可他這兩天天天往外跑,一直到晚上才回來。”
“他去哪兒了”
“”
杜炎沒有開口,只是臉色鐵青,更難看了。
我立刻回過神來。
之前査比興硬闖劉府的時候,他就沒有攔住,要跟蹤査比興,就更不可能了。這不是他不盡責,而是兩個人的擅長根本不在同一條線上,對付西山書院出來的這樣神鬼莫測的人物,的確不是一個禁衛軍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