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做得不錯。對了,父親,皇上已經加封彥秋為少保,聖旨前些天已經發往河南了;而且,還撤了那邊——”
她的話沒說完,常言柏先輕輕的擺了擺手,笑道:“這些,就不必告訴我了。”
“……”
“皇上加封他,是他自己的福氣。”
“……”
“皇上撤了誰,倒也未必就是那些人的晦氣。”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一個低沉的,悶悶的聲音:“大人能有此一言,倒也不負幾十年輔政之功。”
一聽到這聲音,我心裡咯噔了一聲,跟著所有的人都轉頭看去,就看見旁邊一條小路上,搖搖晃晃的駛來了一輛馬車,定睛一看,駕車的人竟然有一頭暗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正是那個讓人頭疼的査比興,他駕車的把式倒是熟練,看見我們,還遠遠的朝我揮手。
不過,剛剛那話,卻不是他說的,而是從他身後的車廂裡傳來的。
那是——
不一會兒,馬車停了,査比興從上面跳下來,急急忙忙的跑過去將一個人從車廂裡扶了出來。因為眼睛不方便,他落地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幸好査比興扶穩了他,然後兩個人慢慢的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看到那張蒼老的臉,和那雙混沌的,沒有看著任何東西的眼睛,我的心不由的微微一動。
傅八岱?他怎麼來了?
我驚訝的往那邊走了兩步,査比興已經微笑著朝我點頭:“大小姐。”
我也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傅八岱:“老師怎麼也來了?”
傅八岱自然的說道:“當然是來為常老踐行的。”
“……”
我想起那天我去集賢殿的時候,他的確問了一下常言柏何時離京,我以為他只是順口問的,關心一下這位下野的太師大人的動向,但我也沒想到他會來送他,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而常言柏已經慢慢的走上前來:“太傅大人,老夫有禮了。”
“常老,請恕冒昧之罪。”
“不敢,不敢。太傅大人親自來相送,那是老夫的榮幸。”
我和常晴在旁邊看著,兩個人一時都有些莫名。
我的心裡更有些發冷。
傅八岱,我知道他對常言柏是沒有什麼看法的,至少過去那麼多年,他們兩的政見並沒有產生過正面的衝突,但今天突然來相送,不能不說是意外;而常言柏,他雖然現在已經辭官回鄉,但對劉輕寒的恨,他到底放下沒有,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這兩位老人家一相對,就讓我有一種寒氣徹骨的感覺。
這時,常言柏又笑道:“太傅親自前來,不知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交代不敢,”傅八岱摸索著朝常言柏拱了拱手:“老夫是來向常老道謝的。”
說完,畢恭畢敬的長身一揖到地。
常言柏的臉色一時有些僵硬,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太傅何出此言,何出此舉?”
傅八岱那一揖之後,人也有些搖晃,査比興急忙將他扶了起來,他站直身子,才慢慢的說道:“常老為國盡忠,為民盡義,如此忠義雙全,乃是無雙國士,老夫傾佩不已,也對常老的大義銘感五內。”
常言柏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這頂高帽子,他似乎也並不心動。
傅八岱說的,就是他那天在大殿外,主動提出辭官的事情,這樣一來,他也就被迫的放下了對劉輕寒的仇恨,這件事於公於私,對傅八岱而言都是有好處的,傅八岱這一謝,倒是無可厚非。
傅八岱又接著說道:“此一件,還有一件就是,特地帶劣徒來,向常老請罪。”
說完,往旁邊動了一下,査比興原本朝著我擠眉弄眼的,這個時候一聽傅八岱的話,急忙朝著常言柏俯身一揖,道:“在下那天冒犯了常老,還請常老海涵,不要怪罪。”
一直到看到了他,常言柏的臉色才稍微的有些和緩。
他笑了笑,然後說道:“冒犯倒也說不上,老夫久居朝堂,不知百姓疾苦,更不知施政的弊端究竟在何處,真是老而無用了。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目光如炬,敢衝敢打,才讓老夫意識到,老夫的確該退了,該給你們這些年輕人,讓個位子。”
査比興的腰彎得更低了。
常言柏轉過頭去看向傅八岱,笑道:“傅老,你教了幾個好徒弟啊。”
傅八岱笑了笑:“都是些無能之輩,平日裡只管坐耗生事,如何能得常老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