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是從心裡湧出來的,好像洶湧的狂潮一般,將喉嚨也堵住了,那個字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有滾燙的淚汩汩而出,浸溼了我的臉頰。
他俯下身,用力的將我抱在懷裡,滾燙的唇輕輕的落在了溼潤的臉頰上,很快也沾上了我的淚,他似乎也感覺到了那種鹹澀,輕輕嘆了口氣,躺在我的身後,將我更用力的抱在了懷裡。
馬車是什麼時候回到州府的,我已經不知道了,只迷迷煳煳的感到自己被一雙手裡的手臂抱著,那具胸膛也格外的溫暖,暖得幾乎燙人。
我在那樣的體溫裡,安靜的睡著,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室明亮。
頭頂是簡單的帳子,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看著一時也有些茫然,我睜大眼睛看著正發愣,似乎還沒有從那夢境中醒過來,就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像是穿過夢境一樣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好一點沒有?”
我驚了一下,轉過頭,就看到裴元灝坐在床邊,低頭看著我。
這裡,是我的房間,可坐在床邊的,卻是他。
不是夢……
我的心裡湧起了一種說不出是悲還是喜的感覺,傻傻的看著他,像是恍如隔世的相見一般,他看著我的眼神卻很安靜,安靜得好像我們之間的那些過去,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然後他伸手,輕輕的撫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張嘴,喉嚨卻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兒乾澀的厲害,只能勉強說出幾個字:“我怎麼了?”
“你又發燒了,御醫說你的身子很虛,還要好好的靜養。”
“……哦。”
“朕已經吩咐下去了,你就在府裡好好的養傷,哪兒也別去。”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臉,便起身要走,我下意識的問道:“你去哪兒?”
他回頭看著我:“朕出去辦事。”
“你是要,去追查他們嗎?”還是要去找人?
“不是。”他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很耐心的說道:“剛剛放走他們,不能馬上去追查,否則之前做的就白費了。朕是要帶人四處考察民情。”
“哦……”
我倒忘了,他這次南下還有這個目的,雖然之前被劉毅的死攪亂了原來的計劃,但有的事還是得做。只是他真的那麼放心就這麼放走了莫鐵衣他們?
我心裡雖然不安,但也不能就這麼問出來,想了想輕輕道:“你要小心一點。”南方到底還是不安穩的,就算莫鐵衣他們會承這個情,難保裡面會有些不講理的,事態到底會怎麼走,誰都不能肯定。
我怕他出事,也怕那些人會輕舉妄動,皇帝要是在這裡出了事,就不是簡簡單單抓幾個刺客殺頭能善了的,****就真的就要大亂了。
聽到我的話,他的臉上閃過了一點笑意,又轉身走了回來,看了我一會兒,俯下身親了一下我的嘴角。
我僵了一下,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親熱,我和他畢竟曾經是夫妻,再親密的事都有過,可這樣淡淡的親吻卻似乎是第一次,他的唇很熱,溫柔的鼻息吹在臉上也有一種酥麻的感覺。我的臉一下子紅了。
看著我臉紅的樣子,他眼中的笑意更甚,看我側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他這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剛一轉身,卻停下了腳步。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感覺到他像是看到了什麼,但他卻擋著我的視線,我用盡力氣撐著身子慢慢的坐起來,就看到他的前面,陽光照進來的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僵硬的站在那裡。
裴元豐。
他的臉上還有些紅,人也是氣喘吁吁的,像是剛剛從很遠的地方跑過來,可他的臉色卻在這一刻迅速的變白,慘白。
屋子裡一下子陷入了一種難言的安靜裡。
過了很久,還是裴元灝先邁出了一步,慢慢的走到門口:“回來了?”
“……嗯。”
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嗯”字,好像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那麼無力,我虛軟的靠坐在床頭,看著裴元豐慢慢的低垂下眼瞼,眼中像是有水光流動,幾乎快要湧落出來。
“你走這兩天,也發生了很多事。”裴元灝看了他一眼,道:“你先看看她吧,完了到清水渠來找朕回話,朕帶他們過去看看春汛的準備。”
“是。”
說完,裴元灝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頭,裴元豐站在門口,兩個人就這樣無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