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便走了下去。
紅姨走到了我身後,小心翼翼的跪坐在我的旁邊,一雙溫柔卻有力的手伸過來,輕輕的幫我揉捏著有些僵硬的肩膀。
我的精神原本一路緊繃著,其實直到現在也是如此,我沒有放鬆,卻只是有些恍惚。
這一切,都像是隔世的記憶,又那麼清晰的出現在今生的夢境中一樣,讓人既熟悉,又陌生。
我喃喃道:“紅姨,我小時候,你就是這麼帶著我沐浴的吧?”
紅姨像是笑了一聲,可那笑聲卻又在像在哭,頓了一下,才聽到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那個時候,大小姐哪有這麼大,也沒有這麼瘦。”
“是麼……”
“那個時候,大小姐可是胖乎乎的,像個玉娃娃。”
我輕笑了一聲:“人長大了,總是要抽苗子的,自然要瘦些。”
“可大小姐是吃了很多苦才這樣的。”
“人本來就是要吃苦的麼。”
“大小姐不應該的!”
聽到她固執到近乎偏執的話語,倒讓我想起了艾叔叔說的那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像在他們的眼裡,不管時間如何變化,周圍的環境如何改變,我似乎都應該是那個享盡世間榮華,得到最多寵愛的人。
可,哪能盡如人意?
想到這裡,我側過身去,用**的手撫著紅衣的手背,輕輕說道:“紅姨你別這樣,我並不難過。”
聽我這麼說,紅姨氣得手都哆嗦了起來,掙了半天,才咬牙道:“你,你怎麼跟大夫人,一個性子!”
“她是我娘啊。”
說到這裡,我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而一滴滾燙的水珠也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回頭看時,紅姨又哭了起來。
這一回,我沒有再開口安慰,只是在這熱氣蒸騰的房間裡平靜的望著她,沉默了下來。
提起我的母親,只覺得有太多的話,幾乎千言萬語想要說,也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卻又像是近鄉情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問,從哪裡問。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才說道:“我娘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話一出口,雖然我還浸泡在溫熱的浴湯中,雖然房間裡瀰漫著溫熱的蒸汽,卻有一股寒意從心底裡升了起來,不僅是我,連扶著我肩膀的紅姨都顫抖了一下。
我在浴池裡慢慢的轉過身,潔白細膩的浴湯拂過我的肌膚,明明是很舒服的熨帖,卻在這一刻有一種刀割一般的錯覺。我看著紅姨霎時間蒼白的臉龐,眼神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那個時候,我在還路上,就得到了你傳來的訊息。”
“是。是我傳訊息告訴大小姐,夫人去世了。”
“可你沒有說清楚,我娘到底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你都沒有說,你只是讓我不要回西川。”
“是。”
“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知道。”
紅姨看著我,神情中多了一絲頹然:“自從大夫人離開家主遷住西山之後,我們這些人就成了二夫人的眼中釘。不過,幸得大夫人離開之前做了周全的安排,那個女人這些年來都一直動不了我們。可我們也就被完全的排擠出了主宅的中心,大夫人帶著你走之後的那幾年,我都幾乎見不到家主。”
我沉默了下來。
母親在帶我離開顏家之前……
那個時候我還小,甚至不怎麼記事,只依稀記得,每天都有很多人來見她。而現在我也很明白,顏家獨踞西川,勢力從士農工商各個方面滲透到每一個人的身上,其中的盤根錯節,紛繁複雜不為外人道,人和人之間的牽制也比任何一張關係網都更復雜。
其中由母親親手提拔的,就有很大一批人,母親失勢之前對這些人就已經做了周全的安排,這種安排甚至周全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能安居其位,紅姨的地位還能與李過這樣的大管家相齊。
可是,也因為如此,他們就徹底的和那個女人站在了對立面。
“我只記得,小姐走的時候,是冬天。”
“對。”
因為選采女是春天進行,西川遠離京城,必須提前幾個月就要上路。
“西山那一年下了雪,很少見。”
“是。”w;w;w;.;m;i;a;o;笔;g;e;.;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