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消退,眼中彷彿慢慢的凝結了霜露一般,再開口的時候,連口氣也冷了起來:“這麼說起來,夫人對本府,也並沒有開誠佈公吧?”
“什麼?”
我沒想到他居然“倒打一耙”,還沒回過神來,就看見他陰沉著臉色,慢慢的說道:“火燒皇帝的宮殿,是怎麼回事?”
“……”
我一下子愣住了。
這時,我才忽然想起來,之前洛什辨出他身份的時候說起了這件事。我不知道洛什是從何而知那麼多關於他的事情,但偏偏,千里之外的洛什都知道,可他本人卻是一無所知!
我一時語塞,也不知該說什麼。
劉輕寒看著我的目光彷彿已經盯住了獵物的鷹一樣,原本平和的目光中透出了犀利,他伸手扶著床榻,一用力,肩膀上纏著的厚厚繃帶裡彷彿都浸出了粉紅:“為什麼那個王子會說我燒了宮殿?這些年來宮裡只有一個地方被燒過,就是集賢殿,當初毀了我臉的那場大火!”
“……”
“為什麼他會這麼說?!”
“……”
“難道,當初真的是我燒了集賢殿,所以我的臉才會——”
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追問,我一時間也有些亂了。
我從來從來不認為紙能包得住火,如同他的過去,就算他現在忘記了,不代表將來他不會想起來。如同當初的我,失憶後被裴元灝瞞得滴水不漏,不一樣恢復了記憶,想起了之前的一切嗎?
就算現在人人都瞞著他,不代表將來他不會從任何一點線索中找到,這一切遲早都會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
可是,我沒有想過,那一天要這麼早到來。
我更沒有想過,告訴他那一切的人,會是我。
要告訴他嗎?
我曾經失憶過,我知道那種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的感覺,不僅僅是空洞,更是對一切的不確定、懷疑,從而產生無法抗拒的恐懼。那個時候,我多希望有人能來告訴我,我是誰,我做過什麼,我要怎麼做,才不會錯。
我該告訴他嗎?
聞鳳析說過,裴元灝下了聖旨,誰敢在他面前提我,夷三族。這表面上看起來是欺瞞了他,但其實何嘗不是他的一張保命符,如果他想起了一切,那麼他做下的那些滔天大罪必須要有人承擔後果,裴元灝又會對他做什麼?
裴元灝……會殺了他嗎?
想到這裡,我只覺得全身都在發寒。裴元灝的手段,我早已經領教過了,我和他的感情已經被拆得支離破碎,我不能到頭來,連他,都保不住。
想到這裡,頓時心一橫——
“劉大人是不是太多慮了?”
他原本目光灼灼的瞪視著我,一聽到這句話,像是被人迎頭一棒打下來,整個人都懵了。
我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頭微微的發疼,只能避開他的目光,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宮殿是誰燒的,也不知道洛什王子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如果真的是大人燒了集賢殿,皇帝應該早就砍了你的頭才對。”
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我轉過頭來看著他:“不過大人還活得好好的。”
“……”
“這難道,不是事實麼?”
他沒有再說話了,而是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了過來,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的抓著我,好像要從我的目光中抓走什麼東西一般。
空氣中,有剛剛大雨後的生腥味,也有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他身上傳來的。
不知是因為那種腥味,還是他一步一步的走近,讓我微微的戰慄。
走到我的面前,他低頭看著我。
“那你的事實又是什麼?”
“……”
“你到底是什麼人?!”
“……”
“你曾經到過勝京,洛什跟你見過面,就連央初王子,他也見過你。”
“……”
“你身為西川的大小姐,對朝廷的事瞭若指掌,可我身邊的同僚卻沒有一個認識你。你說你是我的債主,可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一首絕情詩就可以還清!你跟我到底是怎麼相識的,我怎麼就欠下了你的債?”
“……”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句一句的追問,那種壓迫感幾乎要讓人窒息,可他卻絲毫沒有要放過我的樣子,我只覺得呼吸幾乎都變得緊迫起來,眼看著他一步一步的緊逼,只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