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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部分

,但傅八岱偏偏截前斷後,選了這麼一句。

不過,我立刻明白了過來。

禍之始也,易除,其除之。不可者,避之。及其成也,欲除之不可,欲避之不可。

忍不住在心裡笑了笑。

傅八岱眼睛是瞎了,又遠處於集賢殿,但並不表示他什麼都看不到,相反,他看得比別的人都更清楚,甚至更透徹。

當初裴元灝登基,的確多賴太傅大人,所以之後這些年對申家恩寵不斷,連申柔在後宮都能跟皇后叫板,但現在,申太傅權傾朝野,申貴妃又生下了皇家二子,申家已經到了極盛的時候,而這個時候,往往是皇帝最敏感的時期。

申太傅在朝中結黨營私,阻止皇帝對南方的政革,增加江南賦稅等做法,其實已經觸碰到了皇帝的逆鱗,若再不有所行動,裴元灝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會一一掣肘。

外戚之禍,非始也,然避之不得,必除之!

傅八岱這個題,不止是出給那些學子的。

“傅卿這題,出得有趣。”

裴元灝看著那幾個字,似笑非笑的說著,劉輕寒平靜的說道:“皇上從新科進士中選拔人才,是國家大事不可懈怠,所以老師為了這次的題目,也是思慮再三,才做下定奪,只求不負皇上所託。”

“嗯。”裴元灝點點頭,目光卻落在了他手中的另一卷紙上:“那是什麼?”

劉輕寒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這,是微臣所想的題目。”

“哦?”裴元灝挑了挑眉毛,倒像是有些興趣的道:“沒想到劉卿也如此勤勉,為朕分憂。給朕看看。”

他伸出手,輕寒又猶豫了一下,終於低著頭將那紙卷遞了過去:“微臣惶恐。”

裴元灝展開一看,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在裡面寫了什麼,雖然想看,但因為是他寫的,反倒不敢貿貿然的探過去看,倒是裴元灝沉吟了一番之後,將那紙箋遞給我:“青嬰,你也看看。”

“是。”

我心神不定的接過來,展開一看,上面只有兩個簡簡單單的字,卻讓我看得心頭一跳。

去強。

看著這兩個字,我的心頭都在突突的跳。

比起傅八岱的題目,這兩個字就已經是分明在進諫了,但這兩個字出現在科舉考題中,所引起的波瀾絕不比我現在的心跳更弱。他到底資還淺,對朝堂上的許多事都不那麼明白,做事也並不懂得迂迴。

裴元灝帶著一點笑意道:“青嬰,你看劉卿這個題目,出得如何?”

我沒敢看身旁那個男人,卻也感覺到,他的唿吸分明亂了一下。

而裴元灝,還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沉默了許久,終於輕輕道:“微臣覺得……激進了些。”

這話一出口,他的耳根都紅了,我還想說什麼,就聽見他輕輕道:“嶽大人說的是,這題目的確是冒進了,還望皇上恕罪。”

裴元灝淡淡一笑:“有什麼可怪罪的?你能如此為朕分憂,朕心甚慰。”

劉輕寒的臉更紅了一點,頭垂得更低了。

我站在旁邊,雖然不算是冷眼旁觀,但也看得有些清楚,這一次科舉是所有人的目光所致,包括傅八岱都出了不少心力,很明顯他們都想要透過這一次科舉吸納自己的勢力,若申太傅又透過這一次壯大了他的黨羽,那麼要再扳倒他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這一次幾乎可以說是關鍵的一步棋。

問題是,申太傅結黨營私,朝中老臣尸位素餐,即使有霍聯誠、齊芳、高天章這樣的年輕官員,也被申太傅牢牢的壓制住,新晉的官員就算再是搏力,也不足以對付那隻大老虎。

可是

我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

裴元灝和劉輕寒,他們就在書案的兩邊對著,一君一臣看著各自手中的冊子,和外面的風雪交加相比,這裡真的是難得的平靜;雖然沒有太多的話,可我卻好像從他們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裡,看到了一些暗流下的湧動。

我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的風雪聲中傳來了人走過雪地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聽見玉公公的聲音在外響起

“皇上,申大人覲見。”

申恭矣?

我們三個都抬起頭來,劉輕寒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濃黑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我下意識的朝他看了一眼,他也看著我,立刻低下了頭。

裴元灝微微一笑,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