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顫,針尖便扎進了手指。
十指連心,這一下痛得我的心也勐地跳了一下,好像一下子要蹦出胸口一般。
劉三兒微笑著說道:“輕盈,明晚咱們帶著離兒一塊兒去吧。大姑的身子還不好,就留在家裡。”
我不動聲色的把指尖上泌出的一點血珠輕輕的擦在了白紗上,手起針落,紅豔豔的絲線不一會兒便在白紗上留下了一朵豔麗的紅梅。
然後,我抬起頭,微笑著道:“好啊。”
第二天下午,剛過了申時,劉三兒便從河灘上回來,換上了一套乾乾淨淨的青布衣裳,便帶著我,抱著離兒一塊去了鎮上。
冬天的日頭降得早,當我們一家三口到鎮上的時候,西邊的山尖上只透著淡淡的天光,卻並不妨礙鎮上的燈火漸起,我這也是第一次在傍晚到鎮上,街道上到處都有小攤販,點著星星點點的燭火,還有大戶人家屋簷下的紅燈籠,發出暈暈的紅光,將整個小鎮映襯得格外熱鬧。
而這裡,卻有一處格外明亮的。
那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宅子,是遠近最大的宅院,之前是這裡一位鄉紳的住處,劉三兒說也不知道這位公子出了多大的價錢買了下來,裡裡外外修葺了一番,內中假山環抱,綠水長流,亭臺樓閣,景緻旖旎,如同天宮一般的所在。
我聽了,只淡淡的笑了笑。
可心裡,卻已經沉了下來。
一抬頭,便看到了門口兩座威嚴的石獅子,在夜幕下透著格外的肅穆,被紅紅燈籠一照,越發讓人覺得莫名的壓力。
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可真正到了這一刻,指尖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懷中的離兒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輕輕的掙扎了起來,發出不安的嗚咽聲。
劉三兒一聽,急忙道:“怎麼了?孩子是不舒服嗎?”
我剛想要回答,大門裡面已經走出了兩個年輕人,朝著我們俯身一揖:“劉公子,夫人,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
劉三兒點點頭,又看向了離兒,我輕輕道:“孩子沒事,大概是困了。走吧。”
“哦。”他輕輕的拍了拍襁褓,便帶著我一同走進了大門。
劉三兒所說的,倒是一點也不假,裡面的景緻的確精美,即使光線晦暗,也能看到遠處嶙峋的假山,園子裡也有一處活泉流動著,一路往裡走,都能聽到泉水潺潺流動的聲音。
我人反倒有些恍惚了。
從到劉三兒的家裡到嫁給他,這麼些日子,都是與柴門小院為伴,每日裡雞犬相聞,做的也是最平凡的,煳口的活計,我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那些記憶,家裡的,宮裡的,那些亭臺樓閣,雕欄玉砌,有的時候無意中想起一幕來,都覺得是在夢裡。
而現在,就好像是在夢中一般。
我恍恍惚惚的走著,劉三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腳下緩了一步,往後伸著手。
我抬眼看著他,他對著我笑了一下。
暮色深沉,只有遠處房簷下的燈籠透著朦朧的光,映照得他的笑容也帶著一層朦朧的意味,也好像在夢裡,我的心裡卻越發的不安他是我唯一的真實,不能也成為夢境。
一想到這裡,我急忙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溫熱的大手。
他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這麼牽著我慢慢的往前走,不一會兒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迴廊,就看到前面一個精緻的庭院,也靜謐如夜,不聞一絲人聲。
劉三兒輕輕道:“到了。”
我的掌心,已經滿是冷汗,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低頭看了我一眼。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前面領路的已經走上前去,在門外道:“主人,劉公子到了。”
屋子裡沒有一點聲音,領路的推開門,朝我們做了一個手勢:“兩位請。”
劉三兒點點頭,說了一聲有勞,便帶著我走了進去。
屋子裡,燈火通明,乍一進去,只看到了滿眼的燭火,因為大門突然洞開闖入的風而不停的撲騰著,發出滋滋的聲音,映照得這間屋子好像在搖晃一般。
燭火搖曳,也映照著坐在左邊的人,手裡捏著一隻酒杯,這個時候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我們。
那是一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英俊的臉,沒有一絲溫度,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寒潭,凝結著千年不化的寒冰,就這麼看著我。
這一刻,我的頭頂像是突然一個驚雷,頓時腦海裡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