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怎麼,你知道是我找你?”
我淡淡的點點頭。
“怎麼知道的?”
我不太想開口說話,但沉默了一下,還是懶怠的說道:“來喚我的那個侍女,身上脂粉味太重了。有那麼重的脂粉味,必然是跟著一個脂粉味重的主人。而今晚,會濃妝豔抹的,也只有喜宴的女主人了。”
“……”
我說話的時候,她一直沉默的看著我,我越說,她的臉色越冷。
但等我說完了之後,她卻反而笑了起來,只是眼中沒有一點笑意:“你還是和在宮裡的時候一樣,那麼聰明。”
“……”
“難怪,我的哥哥們對你,怎麼樣都不肯放手。”
“……”
“不過可惜,你的聰明,好像也沒有幫到你什麼。”
“……”
我知道她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話,但即使再有心理準備,也不打算再繼續聽下去,於是倦怠的說道:“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那我就要回去了。”
說完,我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當然有事。”
聲音,有些冷冷的。
我想了想,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她站在一片花葉當中,月光朦朧,照在她身上,彷彿給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半透明的銀紗,讓她整個人的身形都變得有些朦朧了起來,可她的眼神卻是無比的犀利,甚至在這一刻,亮得像是刀劍的鋒刃。
但她開口的時候,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你打算怎麼做?”
“……”
我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看著她沒說話,而裴元珍看著我這樣,不由的冷笑起來:“剛剛我的侍女已經來跟我報過了,西川的人來了,而且來的人,是五哥。”
“……”
她看著我,目光愈發的銳利起來:“你可不要告訴我,憑你的聰明,還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咬著下唇,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沉默到現在,我也知道沉默不下去了,看著她那分外犀利的眼神,我慢慢的說道:“果然,是你在中間起了作用。”
她挑了挑春柳般的眉尖看著我。
我也看著她:“西川和朝廷,搭上話了,對嗎?”
她笑道:“你看出來了?”
我說道:“皇帝陛下是個嚴謹的人,有功才會賞,有過必會罰,長公主殿下如今榮為安國公主,且得到了在揚州開府的特權,顯然是為皇帝陛下立下了汗馬功勞,才會有這樣的恩寵;但公主殿下這些年來都在為淑媛娘娘守孝,並沒有參與朝廷的任何一件事,唯有一件事,是非公主殿下不可的。”
裴元珍又笑了起來了,只是這一回,她的笑容裡多少帶上了一絲得意。
甚至,帶著一點挑釁的意味。
我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當年,就在申柔想要徹底打壓我的那一次國宴上,她當著文武百官和皇帝的面替我開脫,之後,我和她在風雪交加的湖心亭中相見,她要我不再見劉輕寒,因為當時我的,是不可能擺脫皇帝的控制的,我因為氣不過,也諷刺她和她背後的勢力遲早會對劉輕寒不利,因為傅八岱師徒進宮的時候遭遇行刺,就已經是一個開始了。
但現在,她做出選擇了。
她在她背後的勢力和劉輕寒之間做出了選擇,並且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一個雙贏的選擇。
我淡淡的,帶著幾分倦怠的神情笑了笑:“公主能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的確是朝廷之福,造福了萬民。”
她對我的奉承沒有任何感覺,而是越發犀利的看著我的眼睛:“那你呢?”
“……”
“你打算怎麼做?”
“……”
我淡淡的看著她:“公主殿下已經做出了選擇,何必還在乎我的打算?”
“我知道你在西川的地位,也知道那裡還有多少勢力是在你的手下的。如果西川要動,最好就一心,而不是各自為政,況且——”她看著我,眼中也滲出了幾分寒意:“我也知道顏公子對你非常的看重,他要做出什麼重大的決定,一定會聽取你的意見。”
“……”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這件事發展下去,你會怎麼做?”
不知為什麼,聽到她的話,我的心裡卻突然感到一陣刺痛。
我突然想起了在離開成都之前,顏輕塵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