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的水匪對一線生機的渴望,驅使他們延南側缺口紛紛向外逃竄,但在輕重火力的打擊下,能逃出昇天者只有十之一二。
隨即,尹呈輔逐漸收攏包圍圈,一個小時前還耀武揚威的水匪們如土雞瓦狗一般徹底崩潰,哭喊聲,慘叫聲混成一片。缺口處的彈幕簡直就是地獄之門,衝了幾次之後,殘肢斷臂成堆,流血將土地染紅。終於,有人在這種近似於屠殺的威懾下,明智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投降者被驅趕成一堆,由輜重連看守,步兵連則繼續擠壓戰線,大批水匪如多米諾骨牌一樣,紛紛繳槍投降,尹呈輔的步兵營摧枯拉朽一般將渾江龍經營十餘年的隊伍徹底全殲,當然,這些俘虜中或許還夾雜著不明身份的戰鬥人員。
天將放亮時,戰鬥徹底結束。
吳孝良帶著尹呈輔檢視被俘人員,許多人竟大呼其“旅長”、“司令”。尹呈輔大為奇怪,吳孝良則微微點頭道:“你們長官呢?”
所有人均默不作聲,卻不約而同看往同一方向,一個身著黑色綢褂中年男子見所有人都看自己,一時間不知所措。
“邵之孝!”尹呈輔認出他來,這不是那個光腚遊街的湘軍團長嘛。
此人正是湘軍第一旅二團團長邵之孝,自從馬家兄弟被槍斃後,第一旅便被肢解,第二團奉命駐守汨羅鎮。
吳孝良當然也聽說過此人,好奇的問道““你就是光腚團長?”
邵之孝一臉悲憤,回答道:“報告旅長,我那天沒光腚,穿著褲衩呢……”
衛兵李五一嗤笑了一聲:“那得叫你褲衩團長唄!”
頓時響起一陣鬨笑之聲,邵之孝恨恨的看了眼李五一,蹲在地上不再接茬。
尹呈輔厲聲問道:“是誰主使你謀害旅長的?”
邵之孝嚇的一哆嗦,結結巴巴回答道:“沒……沒人主……主使,渾……渾江龍說旅長只有一排人馬,我全團出動冒充水匪,就……就能雪洗光……光腚團長的恥……恥辱……”如今邵之孝腸子都悔青了,哪成想自己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後,自以為得計,卻都在吳孝良的算計之中。他當然不知道,吳孝良能全殲渾江龍水匪,也是誤打誤撞之下成就的結果。
吳孝良突然嚴肅的喝道:“湘軍第一旅第二團團長邵之孝!”
邵之孝立刻條件反射一般的站起來,“有!”
“你勾結水匪渾江龍,意圖謀害長官,立即槍決!”
衛兵上來就拉他,邵之孝面如死灰,如喪考妣,沒想到吳旅長這麼狠,一見面就要將自己槍斃。他有些恨自己,更恨渾江龍,如果不是他攛掇,此刻應該摟著小娘們欲仙欲死呢。
“旅長,旅長饒命啊!之孝知錯了!饒命啊旅長,都是渾江龍攛掇我乾的啊……”
吳孝良原本就是想嚇唬嚇唬她,冷笑一聲,說道:“押回長沙交給憲兵團方團長,由軍事法庭審判去吧。”
處理完光腚團長後,吳孝良心情依舊沉重,堂堂民國政府的團長,因為私憤就敢跟水匪勾結,毫無半點軍人氣節,這和他想象中的北洋軍人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再者,邵之孝與渾江龍背後究竟有沒有幕後黑手?他前往汨水剿匪的訊息究竟有沒有洩露?這都很難說,警備司令部人多嘴雜,洩露出去的可能性太大了。
吳孝良不願再回長沙攪這趟渾水,但也不能讓那些骯髒的政客舒服了。
“老尹,第二團的人勾結水匪已經不適合再回軍隊,將他們就地遣散。水匪辨認清楚後就地槍決,一個不留!”
尹呈輔能感受到了旅長剋制的濃濃憤怒。
“是!”
“渾江龍找到了嗎?”吳孝良知道這渾江龍未必便真如世人所傳一般厲害,軍閥自古就有以戰養戰一說,稱雄一方的地方軍隊與當地土匪、水匪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此次官匪一家攻打自己便可見一斑。
“回旅長,渾江龍被流彈擊斃,屍體已經辨認過,確係無疑。”
“可惜,這樣一來很多秘密可能就此石沉大海。”吳孝良心裡卻道: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已經無意再在湖南官場掀起風雨。
“將渾江龍頭顱割下,送往長沙警備司令部。”
“是,旅長!”
“整軍,北上武漢,回北京!”
“啊……”
尹呈輔本以為應該得勝返回長沙,旅長卻要直接回北京,這可是輕率之舉,難道旅長太過失意才導致如此行事嗎?他當然不知道吳孝良心中有更要的事。
吳孝良行此輕率之舉的另一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