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新住在宅子裡的柳老闆。
鬱瑞吩咐將輪椅轉過去,芷熙道:“少爺做什麼去迎他?只當沒瞧見就好。”
鬱瑞笑道:“你不之前還說他能說會道,我若輕慢了,他給我穿小鞋如何辦?”
芷熙一時間啞口無言,隨即癟嘴道:“少爺您別對誰都這麼和善,會被欺負了去的,見著老爺太夫人恭恭敬敬的,見著其他下人丫鬟,也擺擺架子,您可不知道,這些人就是賤骨頭,不嚴厲了會以為您好欺負。”
鬱瑞笑了一聲,敢情芷熙沒覺著把自己也說進去了。
正說話間,柳老闆過來了,走進小亭子,道:“原來唐少爺在這裡,實在叨擾了,只怪這天氣熱得厲害,想尋一處涼爽的地方,不成想打擾了唐公子的清淨。”
鬱瑞道:“並不妨礙,既是來了,不妨一處坐坐。”
柳老闆點了點頭,就在石凳落座。
如今常秋雖然住在宅子裡,卻是以客人的身份,趙和慶並沒有明著說要把柳老闆送給唐敬,所以他對鬱瑞的態度雖然不算恭敬,但也挑不出錯來。
柳常秋歪頭看著石桌上的書,一面說:“唐公子看的什麼書?”一面伸手去翻,無非是寫雜,不然就是鬱瑞在書房裡找到的唐敬記錄的經商的一些邊角兒故事。
唐敬寫的雖然隨意,但同為商人的鬱瑞看的卻欣喜,這些書裡多多少少對他有提點,以前很多想不通或者不容易處理的事情,唐敬都有寫到,或者還有一些地方商賈對應著哪家鋪子,這也讓鬱瑞受益匪淺。
鬱瑞笑著應付道:“不過隨便瞧瞧,純粹為了打發時間。”
柳常秋看到一本書上有唐敬的字樣,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隨即拿起來瞧,反覆翻著,笑道:“真真兒是高深呢,想我這種人都瞧不懂。”
鬱瑞沒再說話,只是瞧他的表情不像是看不懂。
柳老闆笑道:“枯坐著也無趣,不妨讓柳某來彈奏一曲助興罷。”
說著轉頭對鬱瑞的僕從道:“勞煩將我的琴取來。”
他說完話,卻沒有人動晃。
不是說下人們都覺著柳常秋如何低賤,只不過唐家的規矩十分森嚴,雖然平日裡唐敬並不刻薄,也沒閒心為了些小事情就處罰下人,但是總歸唐家從主子到管家,都是戰場出來的人,自然規矩就嚴。
被分到了哪個院子,被分到了哪位身邊兒上,就算油滑點兒的不想盡心盡力,但也不能聽別人使喚。
故柳常秋說了話,沒一個人像是聽到了。
柳老闆笑了一聲,打眼向鬱瑞望去。
鬱瑞笑道:“不勞煩彈奏了,鬱瑞生來是粗人,琴瑟之音讓我聽去了,簡直是對牛彈琴。”
倆人對坐著,多半是沉默,氣氛十分僵硬,鬱瑞本不想找麻煩的,奈何柳常秋偏要清高,讓他這種能過且過的人也覺著過不去。
鬱瑞只想在唐家裡好好生活下去,眼下里唐家還沒有其他子嗣,卻還是蹦出這麼多找茬子的人來,姨太太還好說,無非就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唐家沒有兒子,姨太太地位雖然低,但若是生個兒子沒準兒也能將就著扶正了,哪成想半路多出了個鬱瑞,這自然不能給鬱瑞好臉子看。
不過鬱瑞想不通,這柳常秋沒事兒找自己斜火兒是幹嘛來的,為了哪般?
按說他在唐家,就該左右逢源,四面討好才對,竟然要得罪唐家裡唯一的嫡子。
又坐了一會兒,鬱瑞不想多逗留了,方想讓芷熙推著自己走,亭子裡又來了人,正是剛午睡起的太夫人。
太夫人今兒個午睡的時間略長了,起身以後就覺得渾身乏力,頭也昏沉,十分不舒服,本想來亭子吹吹風,怎成想這麼多人,心下嫌煩就開始不歡心。
這回柳常秋給太夫人見了禮,太夫人坐下,他就站起身來立在一邊兒,並不再坐。
太夫人是大門大戶出來的,自然看不上什麼伶人,對柳常秋也沒什麼好印象,只是敷衍的道:“柳老闆也坐啊。”
柳常秋道:“不不,晚輩不敢坐,老夫人坐著,晚輩們就該站著。”
太夫人瞧他恭敬的樣子,只覺得印象稍稍好了一點兒。
柳常秋見太夫人支著手揉頭,出聲道:“老夫人是否覺著煩悶,晚輩習琴曲的時候學過幾樣安神定心的小調兒,如果老夫人不嫌棄,就讓晚輩獻醜一番。”
太夫人道:“琴曲還能安神定心。”
柳常秋點頭道:“自然是,晚輩在老夫人面前不敢說謊,不然老夫人慧眼慧心,早就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