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睛都斜了過去。當然,只有一隻眼睛、半個鼻子。額頭上還有道十字形的疤痕,歪歪斜斜地穿過那僅存的半張臉,又將已不完整的臉斜過來分成了兩半。
林佳夕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心底湧起一陣陣強烈的嘔吐感,她總算理解古龍的世界裡為什麼總有人在嘔吐了。明知道不禮貌卻還是無法控制視線移開,那張殘缺不堪的臉彷彿有磁性一般,生生吸引注了她的目光。
半張臉的男人幾乎從沒開口說過話,而站在他身旁的一個白面書生倒是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和半張臉比起來,他簡直就是個美男子。
林佳夕聽到他在苦笑:“天下的事就是這樣子的,你要它破的時候,它偏偏不破,你不要它破的時候,它反而破了。”
那個酒罈子最後還是碎了,就在白面書生想將它輕輕放到桌上的時候,突然就碎了,淡黃的酒汁流了一桌,滿地。
陸小鳳卻連看都沒看那曾被他拼命保護的酒罈一眼,只是淡淡道:“這世上無可奈何的事本來就很多,所以做人又何必太認真呢?”
那半張臉的男人竟默然的轉過身走了出去,林佳夕只來得及從他那隻獨眼裡看到一種說不出的淒涼辛酸之色。
為什麼什麼事從他們眼裡看來,從他們嘴中說出,都會變得如此深奧而又富有哲理呢?林佳夕不由地搖頭輕嘆,究竟是古龍的心境所至,還是這世界本就如此。
書,亦非書。夢,亦非夢。
莊周夢蝶,亦或蝶夢周莊。
林佳夕的心頭也被牽起了一片混亂,總覺得這樣的大道理並不適合她。人生於她,本就該是肆意享受的,可自從於夢境牽絆不清開始,似乎一切都變了模樣。
“林姑娘為何嘆氣?”陸小鳳摸了摸兩撇鬍子,就好像眼前的三個怪人和一罈絕世好酒加起來,都沒林佳夕來的有趣。
就在這時候,突聽一種又可愛,又清越的聲音,道:“大金鵬王陛下丹鳳公主,特來求見陸小鳳陸公子。”
馬車裡堆滿了五色繽紛的鮮花,馬車也已經啟動了。
丹鳳公主坐在馬車裡,就像是一朵最珍貴,最美麗的黑色玫瑰。她在微笑,因為她終於請到了天下第一的陸小鳳。
陸小鳳坐在馬車裡,因為他最好的朋友花滿樓在她們手中。即使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會為朋友去拼命的人,可現在他已閉起眼睛,好像準備在車上睡覺。
林佳夕也坐在馬車裡,因為她聽見了花滿樓的名字。
因為老人說:“反正你的麻煩從來都是因為女人,再帶上一個也不嫌多。”
老人名叫霍休,是天下第一大富豪,林佳夕直到上馬車前才知道,剛才那些被砸爛的桌椅牆壁,竟足足值上百萬兩金子之多。
這樣的深山裡,為什麼會住著一個天下第一大富豪?林佳夕不知道,她只知道打從他們上馬車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會在這片棗樹林裡見到這位脾氣古怪卻因孤寂而願意和兩個年輕人喝酒的老人家了。
雖然陸小鳳才是她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請來的人,可丹鳳公主卻沒有在看他。
她在看著林佳夕,林佳夕也在看著她,忽然兩人就同時微笑起來。
丹鳳公主柔聲道:“這位姑娘是?”
林佳夕沒有答話,她知道丹鳳公主並不是在問她,所以她沒必要開口回答。
果然,安靜了半餉後,陸小鳳的兩撇鬍子動了動,道:“這位是林姑娘。”
丹鳳公主道:“林姑娘也要一起去見花公子嗎?”
林佳夕微微一笑,扭過頭去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布看向外面。似乎自從知道是這個世界開始,她就一直沒怎麼說過話。
正文 (一百三十三)這招才是絕招
丹鳳公主也不氣惱,依舊笑得溫柔:“你好像連看都不願看我,為什麼?”
這句話依舊是問陸小鳳的,所以林佳夕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陸小鳳對於這種問題倒是回答得相當流利:“因為這車廂很小,我又是個禁不起誘惑的人。”
丹鳳公主羞澀地低下頭笑了起來:“你怕我誘惑你?”
陸小鳳依舊沒有睜眼:“我不願為了你去拼命。”
丹鳳公主奇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要你去拼命的?”
陸小鳳道:“因為我並不笨。”
丹鳳公主輕輕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們這次來找你,的確是為了要求你去替我們做一件事,可你既然知道事情難免有危險,何必還要帶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