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長久了。
他感覺到我的情緒,卻並未出聲,隻手上加了點力摟得我更緊。抬眼看著易容後的他忽然覺得很是礙眼,伸手將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開去,“嗯,相公還是這樣子最好。”看著他眸子裡散出寶石般的光華,我笑道:“不過別人現在都會為你抱不平呢,好好一個兒郎卻配了個半老許娘。”
他嘴角一勾:“夏兒怎麼會老呢?”
“現在雖然還沒真的老,但總有一天會老的。”我輕輕說著,是啊,總有一天人都是會老的,“除非在你沒老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生命。”說完,心裡竟有些悶悶。
“傳說南海中有一片金橙色的珊瑚林,那裡生長著返老還童的忘顏花,花兒每三十年一開、美豔絕倫,若哪天夏兒真的覺得自己老了,我就去為你取來。” 沉默半晌,他竟說了那麼一段話出來。我其實並不是在意自己的容貌老還不老,剛才不過是突然想起世事的無常和生命的脆弱有些黯然而已。
“還有這神奇的東西?不過就算是有,三十年才開一開,真有人想用它的話還得年紀輕輕就去等著它開花,否則老了再去取、怕是就算拿回來了這要用的人也不在了,所以還不如珍惜現在的時間才好。”我笑著說。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的,你害怕自己老就去尋這花,可真等你尋了來時三十年已經過去了,你人生中其他重要的都已錯過,那不老又有什麼意義呢。
身邊的人沒有再說話,只聽見呼呼的寒風並著些衣訣翻飛的聲音,不知為何,我現在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冷了。
那天,我不知道他帶著我究竟趕了多少路,只覺得速度比平時要快了不少,傍晚看到眼前城門上“中州”二字才恍惚覺得似乎一個白天他已橫跨了小半個省。
夜晚,我本是想在郊外借農舍暫住一下,可在他的堅持下我們依舊住進了城裡的大客棧。他說白天已累著我了,晚上應當好好休整一下,我雖並不覺得如何,但念著他的一路急趕該得睡得舒適些,也就答應了。唉,只是沒想到他所謂的“休整”竟是一夜的纏綿。
如以往那樣,他並未馬上入睡而是用手輕按著我的腰背經絡,我舒適地直想嘆氣。
“相公,你說你的身手在這天下能排第幾?”我忍不住問他,聲音呢喃,幻想著若是個武功天下第一的男人在這樣體貼地幫我按摩,那可真是爽歪歪了。
背後的這人手停頓了一下卻並未回答。我側過臉斜睨著他、眉毛輕揚,只見月光下他的長髮隨意披散著,眼睛裡波光瑩瑩,我竟有些呆了。
“別這樣看著我,”他吻了上來,“我可是很經不起誘惑的。”
“呵……”我懶懶地笑著,“到底排第幾?”手輕輕擋住了他的嘴、卻又被含吸住,他灼熱的舌尖讓我不禁輕顫。
“前十吧。”他的聲音含糊。
前十?雖然覺得他身手了得,可還真沒想過他可以排到前十。“你是哄我高興的。”我微嗔著,他卻不再說話,細細地從我指尖一路吻了下來……
後來,我才知道他這天並未騙我,而且若不是先前為了解我身上的聖藥之毒,他本是穩穩排在前三的。不過,若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我真的願意自己永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曾問過。
第二天,我戴上面具扮成普通婦人與沈言楷一起結帳打算繼續趕路,卻見那掌櫃的連連擺手作揖只說帳已有人給結了、萬不敢再收貴客的錢財。我疑惑地看著沈同學,猜不透會是誰這麼好心給我們買單,難道是認錯人了?
可接下來的兩天不論我們到了哪裡又變了何種面目,都會有人預先替我們安排好。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份被識破?可想想怎麼也不象啊,我身上的影曇香氣已被沈言楷用他自己配置的香料掩蓋住了,再說若是被大宋識破了怎還會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早就該被人抓到大牢裡去了;而若是秦無傷那裡知道了,更不會對我身邊這人如此禮遇。可無論我讓沈言楷如何改變路線,都避不過他們,我開始懷疑是否是沈同學曾醫治好過什麼大人物的頑疾,這次被人家認了出來便來報恩。我玩笑般地問了他,他卻笑笑不答,但神色間偶爾會顯出些與他不太相稱的陰騖,也許是我看錯了?
這天已到了鳳翔,用現代的說法他已經帶著我橫跨了將近兩個省。我心裡想著若是去遼西的時候就是以小沈同學現在這速度的,那我們早就可以從都城到遼西打一個來回了,當時我還要求他快些個走的,所以才選了騎馬,沒想到其實根本就不用那麼麻煩。是沈言楷不願意我那麼快到遼西打探秦無傷和我母親大人的訊息還是為了什麼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