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時為我把脈、按摩手腳,我喝的草藥口味也已改變不少。我一直很想問他我腿上的紗布何時可以拆除,因為自我醒來已將近五天,我擔心再如此下去自己都不會走路了,可是從刀具成型那時起,他的神情越來越嚴肅,每把一次脈都會沉吟許久,當初認為他對我身體狀況有所隱瞞的感覺越加強烈。
第三天上午,幾個頗能說會道的村民帶著鑄造好的鋼器起程到都城去,而沈言楷留了下來,雖說他告訴我已經交代了讓幫忙打聽的事,但我還是有些失望,總覺得村民們去不如他去打聽來得穩妥。
下午,他動手拆起了我腿上的紗布,布是從膝蓋上面一點開始綁的,拆除起來比手上的那些難度高了些,他足足用了三刻鐘才將這些布條一層層地剝離。我看著自己“解放”後的腿很是奇怪他為什麼要將它們包裹地這麼嚴實,因為小腿那裡並沒什麼傷口,只在腳踝處各有一處較深的劃傷,傷口對稱象是被人用刀劍刻意割傷的——這再次證實了我昏迷後曾遭遇過人為的意外。
我依照原先的程式嘗試動一下它們,可是卻很不順利,經過努力我可以彎起膝蓋卻怎麼也動不了自己的腳踝,整個腳背腳趾也竟然毫無知覺!臉上的血一下子褪了下去——我殘廢了?我側臉看向沈言楷,卻見他的臉色更加可怕,難道我殘廢的局面無法挽回了?但是我敢保證現在他的臉色絕對比他知道自己要殘廢還要難看,不會是還有什麼比殘廢更可怕的事吧。
忽然,他一把抓起我的左手腕,仔細觀察著那S形狀的斑痕,手似在微微發顫。我心裡納悶:我這外傷難道也和這疤有關?我盯著他的臉,同樣仔細觀察著他的各種神情變化,雖然說直接開口問他是最方便的,但不知為何自己始終有點膽怯,害怕問來的是非常不好的結果。
許久,終於聽到他發出了聲音:“和我成親好麼?”
哈麼?這、這、這個跳躍跨度也太大了吧,從我的腿傷看到我的手,接著竟然是、求婚!!!我的神經本來已經繃得很緊,被他這麼一句話說出,當場徹底把我給打暈了,我的嘴張得估計能塞下一隻鴿子。
絕對是三分鐘後我才反應過來,費力地嚥了下口水,苦笑著說:“你直說無妨,是不是我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張,看樣子是我猜對了,否則任誰都不會在這檔口向一個殘廢求婚的。
“我命不長久?”我又試探地問。
他握住我的手猛烈的一抖,很不幸地我、又猜對了?
“告訴我,全部都告訴我!”我冷冷地說著,雖然我已多活了將近九年,但為何在我剛剛有了新的牽掛時,生活又如此地來打擊我。
“你……中了毒,”他艱難地開口,我倒真的沒有設想過自己命不長久是因為中毒,他們不是說那鐲子可以讓我百毒不侵的麼。
“情鐘的確可以解百毒,”他看到我的疑惑,又接著說。
“情鍾?”我重複著他口中的詞,不確定他指的是否是我曾戴過的那鐲子。
“就是你曾戴在左手腕的那個軟鐲。”
啊,居然在這小山村裡還有人能知道這鐲子的名字,看來到哪都不能存了輕視之心哪。
“情鍾本是古西夏國王為表示自己對丈夫堅定不移的愛而讓工匠特別製造的。鐲子內層是一對毒蛇,被灌以藥物封藏住,每日它們以西夏國王的氣血為生又輔給她它們氣血內的抗毒之物。”他徐徐道來,似是終於下了決心,“在國王受到侵、侵襲時,這鐲子會主動反擊對方。” 他在“侵襲”的字眼上停頓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他所說的“侵襲”是特指在某種狀態下的。“而解藥則由國王丈夫的血配置而成。除非國王死了氣血喪盡,這個鐲子是取不下來的。”
難怪,難怪當時蕭臨雲看到鐲子說只要送我鐲子的人死了就可解除禁錮,卻並不追問我對方是誰,原來這不過是他安慰我所說的謊言而已!能解開鐲子的並不是秦無傷死,而是我死啊。那、那為什麼現在我的鐲子沒了,人卻還活著?
“不過,這背後有件不為外人知道的事,”他稍頓了會兒又幽幽地說了起來,“為了能打造這個手鐲,西夏王放榜將各地的能工巧匠召到了王宮,幾番比試後一個漢人最終勝出,他奉命完成情鍾……卻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西夏王,雖然明知道自己的痴情是惘然,但他依舊希望有一日終能和美麗的西夏王兩相廝守……所以,他偷偷將他們族裡的聖藥配在了西夏王的鐲子中,這種聖藥當西夏王將死而蛇要離去時會流入她體內保住她的心脈五天,這樣鐲子的禁錮解除了而這個工匠也有機會暗中救回西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