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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他心中卻忽然之間有了那麼一個沉甸甸的念頭,那就是一輩子都不想放開這得來不易的交握了。

章澤趁他發呆的功夫伸手去摸他的褲兜,幾下將杜行止喚回了神智,他便將對方的另一隻手也握住,看了眼關上的房門,低頭問:“找什麼?鑰匙?”

“有煙嗎?”章澤神情有些疲憊順勢將腦袋抵在了杜行止的胸口,聲音粗啞,帶著微微的顫音,“給我根菸。”

火苗星星點點。

點燃的煙頂驟然紅亮起來,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燃燒聲,尼古丁嗆人的氣味瀰漫在了樓道里。

杜行止和章澤並排蹲著,一人一根菸相對無聲。章澤不太會抽菸,咳嗽了幾聲後勉強才能入口,杜行止卻也不阻止他。他自己在煩惱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抽包煙,章澤現在的情緒一定是他無法想象的複雜,抽包煙也好,省的把事情憋在心裡,到時候再給憋壞了。

杜行止猶豫著,小聲道歉:“對不起。”出櫃的計劃一直是杜行止在籌謀且實施,章澤並未參與其中過,兩個人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章澤可以說完全是被杜行止牽連的。可是杜行止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章澤對生活的計劃幾乎為零,如果他不主動,也許對方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該如何對親人坦白他們的關係。得到承認對他來說似乎只是無關緊要的一件小事。可對杜行止來說,絕不止於此。

章澤沒說話,抽完一根菸後咬住一根新的,對準幾將燃盡的菸蒂深吸了一口,隨手將菸屁股丟在地上。

他站起身,抬腳碾滅了火星,閉上眼疲累地靠在牆壁上,聲音似從遠方傳來:“我沒想那麼早……”

“對不起。”杜行止只能這樣說,他站起來,有些委屈又十分不甘心地抱住章澤,聲音又低又沉,“我想跟你結婚,我想跟你穿一樣的西裝,我還想讓咱媽能特高興地出席我們的婚禮。我把場地都定好了,咱倆定情戒指也戴上了。我真的想跟你結婚,都快想瘋了。”

章澤已經習慣包容他的獨佔欲,更何況被喜歡的人這樣重視,只要不是心太野,尋常人更多感到的也都是甜蜜。章澤自然不例外,他享受這種被追捧重視的感覺,也珍惜著對方對他的好。可是他確實太年輕了,才二十出頭而已,杜行止為了結婚所做的那些努力在他看來不失杞人憂天的嫌疑。不過對方這樣一說,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一直以來沒想過對母親坦白兩個人的關係,其實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害怕面對親人的責難,就像今天這樣。

可他這個性格已經沒治了,隨遇而安,隨波逐流。沒出櫃前他不會去日夜擔憂出櫃時會遇到什麼困難,出櫃之後他也不會擔驚受怕兩個人的關係能不能被接受。杜行止老說他心大,其實未必不是後一句真話。章澤的胸懷闊綽著呢,哪能被這樣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給塞滿?

雖然很對不起母親,可是早晚是要對不起啊,長痛不如短痛,作為小輩,章澤會在日後的歲月中彌補自己對對方這一刻的傷害。

抽完一根菸,他的精神逐漸迴歸了身體,腦中的邏輯慢慢理清了。他眼神越發清明,捏著煙側頭瞥了眼房門的方向,嘆口氣,沉吟道:“我們……”

杜行止立馬神情肅穆地側耳傾聽。

“……我們今晚住哪裡?”

“……”杜行止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真的挺傻的,他伸手搓了把臉,若無其事,“要不回頤和園路那邊?你請假就請到今天為止吧?”

章澤不置可否,甭管怎麼樣,被趕出來之後總不能露宿街頭。不過杜行止的情緒在路上時也好了一些,他便有勇氣將自己的擔憂給說出來了:“我媽要是找上門來再逼我們倆分手怎麼辦?我最受不了她哭了,你打個電話給你媽,讓她有時間早點回家照顧照顧我媽吧。”

杜行止側頭瞥了眼章澤,沒說話。電話他自然會打的,其他的嘛……“你媽不會來找我們的。”

“怎麼可能!”章澤瞪他,“你以為她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嗎?她要是那麼容易就退讓那一定是冒充的。說實話她今天沒打你我都覺得意外,當初我被我嬸兒傷到的時候,她差點拿斧頭把我嬸兒劈成兩半。”

杜行止微微一笑,在心裡說,她不會打我的,她下不了手。

章母確實下不了手,彷彿從耳朵眼裡被灌了漿糊,她渾渾噩噩的,腦中一片稀碎。章澤和杜行止出門的那一刻她眼淚刷的就掉下來了,捂著臉一個人哭了一會兒,說不出是不忍心還是放不下,她仍舊趴在門上從貓眼裡偷偷朝外看。

兩個孩子看似堅定地走了,卻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刻離開。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