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憎恨一個人,一定有他的理由。
從秋水的口中,她大致知曉一些事。
那個叫皇甫律的男人恨她,是因為她這個身子的主人拆散了他和他深愛的女子。
那個女子,在側妃和他的大婚之日,投河自盡。
而他和那個女子,還孕有一個四歲大的兒子。
他和那個女子,本該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因她的闖入……
那個男人失去至愛,應該是痛苦無比的吧。
她似乎看到他的孤寂。
想到這裡,她突然煩躁起來。
不是已經離開了嗎?還要想起那個跟她毫無關係的男人!
真是自尋煩惱!
“姐姐,舒服些了嗎?”
蘇玉清緩過神來,她靜靜穿好衣服。起身,下榻。
“小姝,你知道碩親王府離這裡有多遠嗎?”
“碩親王府?是城東的那個碩親王府嗎?離我們落葉山莊不遠,我們莊主跟那碩親王爺有很深交情呢。”
“是嗎?”原來她還是沒有逃出那個男人掌控的範圍,看來這裡也不是久留之地。
“小姝,把莊主的衣物拿來給我清洗吧。”她得努力幹活,快些攢夠盤纏,然後和小玉兒回玉峰山。
“可是今日莊主吩咐了,不讓姐姐幹活的呀。”
“我是奴婢,就該儘自己的職責。小姝,我沒事。”
“姐姐……”
“去吧。”
那個女人沒有回丞相府,而他派去玉峰山的人至今沒有訊息。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始終沒弄明白,那個女人為何要去那遠在天邊的玉峰山。
玉峰山在天澤國的邊境,地處偏僻,甚少有人知曉。
而那個女人身為丞相之女,嬌生慣養,驕蠻跋扈,去那偏遠之地,甚是蹊蹺。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的黑衣人來,黑衣人從汐落園出來,卻並未與焦玉卿交手。似是,兩個女人認識,或是有交情。
焦玉卿這個女人,始終是不簡單啊。
她會功夫,而且還不差。仗著母后的疼寵,這個女人在他的碩親王府更是囂張起來。
那些下人奴才三天兩頭,不是摔斷腿,就是鼻青臉腫,箇中原因,他這個做主人的,又豈不知曉?
他回府,這個女人才收斂一些。看在母后的份上,他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那個女人居然得寸進尺,欲傷害只有四歲的煜兒!
那一次,若不是他早些回了府,煜兒恐怕早已成了鞦韆下的亡魂。
雖然膽怯的秋水堅持承認是自己推鞦韆失手,但他諒秋水沒有這個膽!
那個小丫頭一臉畏縮,一眼淚水,還有一身傷痕累累,很明顯是受了人脅迫。
這個指使者除了焦玉清,還會有誰?
這筆帳,他可還沒跟這個女人算清楚,她卻想若無其事給他走人!
男人的眸犀利狠絕起來,新仇舊恨充滿他的胸膛,身為當今權傾朝野的四王爺,朝野之上哪個不是敬他三分,卻偏偏有對焦姓父女,不怕死的敢捋他的虎鬚!
等著瞧,他現在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看向桌面的一副畫卷,皇甫律犀利的眸瞬息柔和下來。畫中是一個穿著細花儒裙的女子,柔弱若柳,姿態輕盈,那一臉恬靜的笑,煞是暖人心房。
這是五年前,他親手為素月所畫。當時他們坐在梅樹下,在漫天飛舞的梅花裡,幸福的編織著他們的未來。
那年,他二十三歲。在嚐遍權勢爭鬥的腥風血雨裡,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個給他溫情的女子。只有她臉上那抹恬靜的笑容,才能柔軟他剛硬的心房。
後來母后終於恩准素月做他的王妃,他帶她逃離那片充滿權勢爭鬥的紫色天空,安心做起了碩親王爺。他一直明白母后對他放棄皇位很是不滿,可是他更不忍看素月在王宮保受煎熬。素月和他,同樣不喜歡王宮的窒息。
大概是他們逃得不夠遠,就在煜兒滿三歲的那一年,母后硬是將焦玉卿這個女人塞進他和素月之間。從此,他心愛的素月便不見了蹤影。
而他,重新做回了那個冷峻殘虐的四王爺。
皇甫律用修長的指輕撫著畫中人兒的容顏,靜靜懷念著她的柔情。
卻是,劍眉漸漸皺起來。
又過了兩個月,為何還無素月的訊息?
末了,他撫平眉心,恢復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