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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尤公館熱鬧了起來以此來達到節日的氣氛。

大年夜的時候慕梅請了假回家了,很久以後慕梅都會想起這個大年夜,想起了在科姆林區普通的住宅下披著酒紅色披肩的女人,她站在紅紅的燈籠下,一張臉歷經滄桑卻笑的如真摯的孩童,她第一次溫柔的叫著她的名字溫柔的向著她伸出了手。

“慕梅,今晚,媽媽請你吃大餐。”

慕梅站在那裡,淚水一下子掉落了下來。

她說了,是媽媽,不是椿媽媽。

慕梅呆站在那裡,又聽她說著,傻了?慕梅,你看看,媽媽今天漂亮嗎?

如孩子般的,她在慕梅的面前旋轉著,暗色的包臀寬裙襬的裙子像荷葉般的展開,輕盈,曼妙,有著絕佳舞者的姿態。

漂亮,漂亮極了,慕梅喃喃的說著。

華燈初上的時候,林椿挽著自己養女的手走在冬季泰晤士河邊經過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慕梅安靜的,極慢的走著,傾聽著她對自己不住的抱怨著歲月偷走了她的一切,讓她的個子變小,讓她的眼睛不再明亮,讓她的腿部不再靈活,讓她像一個老人。

“你本來就是一個老人。”終於,慕梅“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林椿極為不滿意慕梅的配合,她踮起了腳尖來了一個滑步,還好,出來之前她吃了比平常多出半數的鎮痛劑現在疼痛這個魔鬼並沒有來干擾她的動作,林椿一個漂亮的滑步停在了慕梅的面前,作了一個謝幕動作,眨著眼睛。

“林慕梅,你現在還覺得我是一個老人嗎?”

慕梅搖了搖頭,站在古老教堂外為自己的養母整理好披肩。

“不,你是《哈爾的移動城堡》裡的蘇菲,女巫們因為你嫉妒你的才能了所有在你身上下藥讓你從一個少女變成了老太太了,椿媽媽,總有一天女巫會把一切都還給你的。”

林椿猛的別開臉去,不想讓林慕梅在自己蒼老的眼眶裡看出了淚水的痕跡,這樣一來這個傻丫頭就會以為自己很喜歡她,很疼愛著她,這樣一來,自己離開人世這個傻丫頭就會傻乎乎的念著自己的這份疼愛,傻乎乎想念著她。

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女孩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一點點的愛就可以讓那個女孩小心翼翼的捂住藏著,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回味著。

這個大年夜,八點多的時間裡天空飄起了零星的雪花,這個時候,慕梅坐在了雅潔的餐廳包廂裡看著飄過窗外的雪花,坐在對面的椿媽媽託著下巴聽著《天鵝湖》的旋律,表情像個小女孩。

這頓大年夜的晚餐,椿媽媽像所有深愛自己女兒的母親一樣殷殷切切,給她添菜,注視著她吃飯,在她說菜好吃的時候露出了滿足的神氣,在服務員來了還很像模像樣的問服務員說她們母女長得像不像。

飯後,椿媽媽還向慕梅撒起了嬌,說要喝一點點的酒,那一點點的酒喝完後她還讓服務生給她們的包廂放音樂,音樂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天鵝湖》的旋律一出來,椿媽媽就呆了。

回去的時刻已經極晚了,她們坐著倫敦巴士,一路上,椿媽媽就靠在了慕梅的肩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的往日的時光,說得最多的是當舞者的日子,說在德國表演的時候年輕英俊的德國軍官每天都會把紅色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說那是她最好的時光。

最後,椿媽媽撩起自己高領毛衣,指著鎖骨下面一處地方,說著:“慕梅,這裡曾經被嚴重燒傷過留下了很可怕的疤痕,因為那塊疤痕所有的劇院都把我拒之門外,儘管他們都知道我有多麼的會跳舞,後來,有一個人把她大腿上的面板移植給了我,她讓我可以飛多高就飛多高,她讓我領悟了舞臺的魅力,而觀眾的掌聲讓我發狂。”

一點點的酒為林椿帶來了一點點的醉意,她站了起來。

“慕梅,你想不想看看我跳舞。”

很奇異的,那晚的深夜巴士就只有慕梅她們兩個人,在椿媽媽的期盼眼神下慕梅點了點頭。

這位叫林椿的舞者一直在懷念著她的舞臺。

後來,慕梅常常會想起那個大年夜,那個大年夜的雪花,在落滿雪花的夜裡穿行著紅色巴士以及在巴士上跳舞的舞者,那是一個如童話般的世界,沒有仇恨,沒有離別。

下了巴士後,回家路程裡,林椿趴在自己養女的背上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剛剛的舞蹈可把她那副老骨頭累壞了。

背上的人瘦骨嶙峋,背起來一點都不吃力,慕梅走得很慢很慢,那段只有七。八分鐘的路程她用了差不多半個鐘頭來走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