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梅很喜歡聽趙錦書講北京的事情,他孜孜不倦的講著,她孜孜不倦的聽著。
於是,隔著電話趙錦書開始講北京的後海,講北京裡的三里屯,講留在他童年時代時的北京天橋,講天橋上下棋侃大山的老人們,講那些讓他懷念的棉花糖。
“慕梅,為什麼這麼喜歡聽我講北京。”彷彿他講到口水乾了,最後,他問。
“北京啊。。”慕梅抬頭望著星空:“錦書,我覺得我會不會也像你一樣其實是一個北京人,宋修女說我被發現的時候包著我的大毛巾上有北京青年賓館這樣的字樣,錦書,你說會不會我的父母是北京人,或許,他們在你說的北京的天橋邊開了一家叫做北京青年賓館,你說,會不會他們是一對不被祝福的戀人,類似羅密歐和朱麗葉那樣的,所以放棄我其實他們很心疼,是不是他們現在每天都在想念著我就像我在想念著他們一樣,嗯?錦書,你說,會不會是這樣子啊?”
“慕梅。。”啞著聲音,趙錦書喃喃的說著:“慕梅,林慕梅。。”
“錦書,你說對不對?”慕梅捲縮起了腳,把臉擱在膝蓋上。
“嗯!”電話這端,趙錦書拼命的點著頭:“是的是的,慕梅,一定是那樣的,你瞧,你長得多漂亮啊,他們一定是逼不得已才這樣的,他們現在一定在滿世界的找你的,一定是的。”
這邊,慕梅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低低的和趙錦書說了一聲再見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低下頭。
“為什麼來,不是說讓我思考嗎?我還以為你又要讓我思考一整夜呢,尤少爺,為什麼來?”
“不知道。”
☆、亂(08)
尤連城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讓車子調轉回來,只是單純的想林慕梅那張臉蛋也許會讓她在這個凌晨裡變得不安全,於是,就回來了。
遠遠看著的林慕梅就像無家可歸的小貓兒,尤連城看著心裡覺得難受,那種難受好像與憐憫無關倒像一種疼惜。
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問他為什麼來,他回答不知道。
“還有尤少爺不知道的啊?”慕梅把腿從椅子上放了下來,不然尤少爺該又會叱喝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了。
沉默了一會,尤連城輕聲的問:“林慕梅,剛剛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讓你心裡難受了?”
這個人又來這一套了,據說這種情景應該被稱之為先給一個巴掌在給你一個甜棗。
“我可以難受嗎?”慕梅靠在了椅子上,臉朝天空閉上了眼睛:“一個月一萬英鎊的寵物可以難受嗎?”
手被他握住了,尤少爺難得的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對不起,林慕梅,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在你的面前就像是蛇,其實,蛇大多的時候是一種溫和的動物,攻擊只是它的一種本能,林慕梅,你總有那種本事把我的那種本能激發出來,在別人面前我不這樣的。”
“那麼,尤少爺,這麼說來好像這是我的榮幸了。”慕梅淡淡的說著:“連城,為什麼我覺得和你的關係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起初,只是很單純的慶幸著能夠愛上你,而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能愛你這麼久,漸漸的,這種愛讓我難受了,明明上一分鐘你還在吻著我在我耳邊說著情話而下一分鐘你又會用你冰冷的語言提醒著我,我只是屬於你價值一萬英鎊的寵物,這樣的情緒落差讓我總是疲於應付。”
“連城,你好像忘了其實我也是女孩子來著,我也應該擁有著一份屬於女孩子應有的矜持。”
說完了這些話後慕梅輕輕的掙脫開了尤連城的手。
尤連城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裡空落落的,是啊,好像,自己總是拿著他的陪讀和那一萬英鎊掛鉤了,好像,他總是認為自己對林慕梅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重新去拉住她的手,讓她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吻著她的頭髮。
“對不起,慕梅。”
林慕梅很害怕尤連城叫她慕梅,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害怕他這樣叫著她。
“以後,在我們接下來相處的時間裡我會讓你獲得女孩子們應該獲得的那些矜持的,我會對你好的。”
這是尤連城第二次承諾要對林慕梅好,這次一定不會不再是憐憫,這次是一個男孩對一個女孩的那種好。
慕梅靠在尤連城的肩膀上,模糊的想,什麼時候尤連城的肩變得這般的寬這般的厚了。
那一夜,他們坐在公園上迎接著第一縷曙光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