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娘姐弟三人,眼裡似驚喜,似激動,又有幾分愧疚,還帶了些怒意,情緒種種,複雜的很。
方芝娘有些不太確定的看著那男人,方長庚失蹤時,她年齡還小,僅有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並不能確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她爹。
方菡娘則是審視的看著那男人。
那男人不太到四十歲的模樣,跟方田氏老方頭並不是很像,濃眉大眼,天庭飽滿,五官隱約可以看出與方菡娘姐弟三人相似的地方,稱得起一句好相貌。
方田氏老方頭齊嘩嘩的從正屋裡出來,方田氏臉色紅潤,精神煥的很,見了方菡娘姐弟三人,臉上閃過一抹得意跟怨毒,她高聲招呼著:“老二你看看你這幾個不孝兒女,見了長輩,招呼都不打一聲!我們剛才跟你說的不假吧?!就是一窩子白眼狼!”
方明淮轉過身,憤憤又委屈的頂嘴:“我們才不是白眼狼!”說完他突然回過神,怯怯的看了一眼那男人。
那男人略有些不贊同道:“淮哥兒,怎麼沒大沒小的?”
方菡娘可算明白了弟弟委屈在哪!
這第一次見面的便宜爹,竟然耳根子這麼軟,估計聽了方田氏搬弄的是非,就信以為真了。
方菡娘不怒反笑。
方長庚被長女容貌之盛給震的微微一愣,不由得又想起方才他娘說阮氏早已去世,心中黯然傷神的很。
方菡娘一張芙蓉面微微揚起,雙眸不錯眼的看著方長庚。熟悉方菡孃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姑娘這副模樣,明顯是生氣了,有人要倒黴了。
“這位叔叔,你誰啊?”方菡娘聲音清脆甜膩,彷彿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少女。
方長庚一梗。
聽著閨女喊自己叔叔,方長庚那心啊,就像被人拿針戳了似的。
他知道自己失蹤的時候女兒年齡還小,記不得他是應該的。方長庚哽咽道:“菡娘,我是你爹啊。你記不得爹了嗎?”
方菡娘笑眯眯道:“叔叔你可別瞎說,我爹啊,失蹤了年了,我娘生下淮哥兒沒多久也去了。我們姐弟仨,沒爹疼沒娘愛的過了這麼久,可沒有什麼當爹的曾經管過我們。尤其是淮哥兒,小小年紀,從來沒見過爹長啥樣,自然沒大沒小的。”
方長庚聽出味來了,女兒並不是沒有認出自己,而是不滿自己說淮哥兒沒大沒小。
他看向方明淮。
男孩穿著一身湖青色直綴,前襟滴了幾點墨水,腰間掛著個精緻的香囊,看上去跟城裡的公子哥兒沒什麼兩樣。大概是年齡小,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小臉蛋生得糅合了他跟阮氏的優點,讓人一看心裡就軟的不行。
眼下大概是受了些委屈,眼眶裡含著一泡淚,將掉不掉的,委屈巴巴的看著他。
是了,孩子還小,嘴上有什麼的,回頭再教,自己這一見面還沒說幾句話就說他,無怪孩子會委屈了。
方長庚心裡就像被人揉捏過似的,翻來覆去的疼。
再看看方菡娘身邊的另一個小姑娘,雙眼含淚,卻沒有撲上來,怯生生的拉著姐姐的衣角,眼裡閃爍著猶猶豫豫又渴切的光。
看著面前的三個兒女,方長庚心中萬般情緒湧動,千言萬語似梗再胸中,無法訴說。
方長庚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顫聲道:“方才是爹沒想周全,不該那麼說,孩子們,我是你們的爹啊。我回來了。”他蹲下,張開雙臂,含淚殷切看著三個孩子。
方芝娘跟方明淮畢竟年齡尚小,對父親的慕孺之情過一切,兩個孩子哽咽著撲向男人懷中,痛哭起來。
方菡娘是穿的,對這具身體的親爹沒什麼認同度,她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院中家人團聚的這一幕,心中到底是為弟弟mei mei高興的。
不管怎麼說,成長過程中,父親的角色是極其重要的。
秦婆子見了院裡父子天倫相聚的這一幕,再看看沉默的站在一旁的方菡娘,心想方家大姑娘畢竟是個大姑娘了,確實比孩子穩重些。
只是,這似乎也太涼薄了些……
待眾人情緒都穩定些了,到了方家正屋說話。
方田氏老方頭坐在炕上,方田氏盤著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方頭精神亢奮的很,吧嗒吧嗒連連抽了好幾口旱菸。雖然在幾個孩子中,老二可以說是他最不上心的一個,但不管怎麼著,失而復得總是個好事。
小田氏尖銳的笑著:“二弟,你可算回來了。這幾年,你大哥替你照顧這個家,可是辛苦的很。”
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