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華兒……如若他沒死,那麼他們母子即便在這偌大的平國公府裡,也有一席之地了。
孔氏真是恨不得把殺害孔楚華的兇手給千刀萬剮了!
安二夫人自然也聽得出阮二老爺話裡頭的生氣,她像是被戳中了怒點的球,一下子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聲音也高了尖了些:“怎麼!老爺,這我連說都說不得了?!不過是說他幾句,你就氣成這個模樣?!幸好那小崽子死的早,若不是早早的死了,不然府裡頭哪裡還有我同白兒的立足之地!”
一說到阮楚白,阮二老爺的氣就像洩了一樣,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他搖著頭,嘆了口氣。
他自覺很對不住安二夫人跟阮楚白母子倆。
阮二老爺不再去接安二夫人的話茬——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他又轉向孔氏,聲音淡淡的:“你要是想去看華兒,隨時可以去。”
但阮二老爺不接安二夫人的話茬,並不代表安二夫人就要放過阮二老爺。
安二夫人眉頭挑起,臉色陰鬱的很:“怎麼,聽你們的話音,老爺,你這是打算接這個外室進府了?!”
阮二老爺頓了頓,後知後覺的這才反應過來,他同孔氏的對話,似乎還真是已經預設了孔氏住進了平國公府。
安二夫人見阮二老爺不說話,以為他又在搞預設那一套,聲音又火了起來:“你想好了?!阮二,你可真行啊!咱們阮府三房分家不分府,這麼多口人,你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但接外室進府的,你還真是頭一個!”
想到這裡,安二夫人就氣得心肝肺都生疼生疼的!
府裡頭無論是妯娌,還是那些侄媳婦們,哪個是要跟妾室一起伺候自己夫君的?!
就她自己一個!
更別說,她房裡頭這個,連妾室都不算,就是個下賤的外室!
阮二老爺皺著眉頭道:“我何曾說過……”
何曾說過要把孔氏接進府中!
這話對孔氏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她這外室已經暴露了,最大的籌碼兒子也沒了,眼下阮二老爺又不打算把她接進府裡頭,身份過個明路——那她日後,可要怎麼活?!
孔氏慌不迭的撲通跪下,她倒是有眼力勁的很,不去求阮二老爺,反而求起了安二夫人,頭磕的砰砰直響。
“夫人!”孔氏聲淚俱下,驚慌失措的哀求著,“求您了,別把我趕出去!我,我願意做牛做馬,留在夫人身邊伺候夫人!夫人,求你了!”
說著,頭使勁砰砰的磕著。
此時,她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那會兒,百靈驚慌失措絕望無助給她磕頭的模樣。
那帶血的額頭……
孔氏只覺得額上有什麼東西緩緩流下,頭因著磕得太狠,也頭暈目眩起來。
孔氏沒出閣時,在家裡頭雖然家境普普通通,但好歹也是良家女子,不曾這般伺候過人,自然就不曾這般戰戰兢兢的給主子磕頭求饒過;待孔氏被趕出家門,又幸遇阮二老爺收留,這幾年衣食無憂,唯一擔憂的就是他們母子何時能認祖歸宗,也是不曾這般磕出血來的求饒。
是以,這頭一次磕頭跟人求饒,孔氏力道就沒掌握好。
血是流了,看著很可憐沒錯,然而她頭也暈了。
在孔氏暈厥過去之前,她看到了安二夫人那張寫滿了嫌棄與厭惡的臉,張張合合的,似是在說什麼“下賤”……
孔氏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
只是她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
看頭頂的床帷,普普通通的料子,甚至還沒有之前她被困在平國公府客房那邊的佈置要好一些。
孔氏坐起來,輕輕的拿手揉了揉額頭一側,這才發現,她的頭上纏上了層層的繃帶。
旁邊有人聽得動靜,小跑著過來了。
“你醒啦。”聲音掩不住的稚嫩。
孔氏轉過頭去一看,跑過來的,竟然是個沒留頭的小丫頭。
一陣氣就衝上了胸口。
她都受傷暈倒了,竟然只留個沒留頭的小丫頭在這邊伺候她!
孔氏咳了幾聲。
那小丫頭顯然什麼都不懂,見孔氏咳嗽,還一派天真的問她:“怎麼了?你不是撞到頭了嗎?怎麼還咳嗽上了?……”
孔氏更氣了。
咳嗽稍止,孔氏有些虛弱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一邊兒去!”
那小丫頭撓了撓頭,嘟囔道:“二老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