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要生氣的。
可二夫人偏偏就能毫不顧忌的做出這種事來。
說句不好聽的,二夫人,就不怕氣死老夫人嗎……
婆子半句話都不敢多說,趴在地上,臉上表情難看的很。
婆子能想到的事,方菡娘自然也能想到。
方菡娘臉色沉沉的,長長的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回去就跟二夫人說,我知道了。”
婆子猛的抬頭,臉上不敢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她顫了下,又飛快的磕了個頭:“老奴知道了。”
說著,彷彿死裡逃生般,飛快的離開了外廳。
方菡娘摩挲著扶手,許久不曾說話。
秋珠端來一碗熱羹,上前捧給方菡娘,有些擔心的勸道:“姑娘,喝口湯暖一暖。”
其實屋裡頭的火盆燒得旺旺的,不應該冷的。
方菡娘搖了搖頭。
但秋珠看著方菡娘臉色實在不是很好看,帶了股疲憊的白,便強把那熱羹塞到方菡娘手裡頭:“您好歹喝幾口呢。”
方菡娘拗不過秋珠,勉強喝了幾口。
大概是熱羹確實有些效果,方菡孃的雙頰好歹帶上了幾分緋色。
秋珠心下有些欣慰。
不管她們家表姑娘再怎麼能幹堅強,她也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罷了。
“姑娘,按理說奴婢不該說這話,只是二夫人那邊,”秋珠壓低了聲音,雖說這外廳裡頭已經沒了旁人,但秋珠知道自己說這話很是有些逾越,也不敢大聲,“您也不要太過在意。打從白少爺去了後,二夫人就有些……”
不太正常了。
秋珠沒把話說出來,但方菡娘卻是懂的。
正是因為懂,她才覺得這般疲憊。
之前安二夫人說要給阮楚白在家裡頭建個靈堂,長期供著香火,還特特找了道士,選了幾處風水寶地。
然而安二夫人親自挑選的那處風水寶地卻是離著大房極近。
阮二老爺說什麼都不同意,安二夫人便跟阮二老爺大打出手,鬧得家裡頭好一番人仰馬翻。最後還是平國公發了話,拍了板,吩咐世子夫人安平翁主把那一塊收拾一下,讓給了安二夫人給阮楚白建靈堂。
靈堂還沒建完,今兒安二夫人又逮住了這樁送禮的事發了難。
她鬧得不管不顧的,絲毫不介意這件事是不是打了方菡孃的臉,甚至還特特囑咐了婆子要當著老夫人的面說,分明就是特特為了讓老夫人心裡頭難受。
安二夫人已然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她在用各種出格的行為,讓眾人不要忘了阮楚白。
方菡娘今天攔了這麼一次,那以後的兩次三次呢?她都能攔下嗎?
老夫人年紀這般大了,經得起她這麼鬧騰嗎?
方菡娘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一定會好好護著老夫人。
方菡娘決定明兒跟二舅舅好好談一談。
喪子之痛確實痛徹心扉,但逝者已逝,生者還是需要堅強起來,好好面對餘下的生活。
只是方菡娘沒想到,到了第二日,她還沒有來得及同二舅舅阮二老爺好好談一談,二房那邊,便徹徹底底的鬧了起來。
原因是安二夫人,去阮氏旁支族人那裡,強硬的抱了個剛出生三個月的嬰兒回來。
嬰兒的家裡人見安二夫人神情有些不太正常,即便心裡頭急得不行,也不敢惹怒安二夫人,生怕安二夫人盛怒之下,再對孩子做出點什麼事來……
嬰兒才三個月,這麼小的嬰兒,可經不起什麼折騰!
阮二老爺匆匆從外頭衙門趕回來時,嬰兒的家裡人正在花廳裡頭哭。
二房這邊沒什麼能理事的女主人,安平翁主跟秋二奶奶只得過來,一邊安撫嬰兒的家人,一邊焦急的等著阮二老爺回來。
方菡娘也聞訊趕了過來,正好跟阮二老爺一前一後進門。
阮二老爺臉上羞愧的很,他朝那嬰兒的家裡人拱了拱手,喊了聲“七表叔”。
那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看上去年紀不小了,他拄著柺杖,滿臉的焦急:“老二啊,你媳婦這是怎麼回事啊?我這盼了這麼多年,就這一個重孫子,這突然就被你媳婦給抱走了,這不是要了我老頭子的命嗎?”
旁邊還有個年輕女人眼睛都紅了,一直在低聲哭著,她身邊還有個年輕男人在安慰著她,應該就是嬰兒的父母了。
此情此景,阮二老爺簡直羞的無地自容,他有些狼狽的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