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的在心底嘆了口氣,口中囑咐著方明淮:”就怕你那朋友剃頭挑子一頭熱,你別跟著他胡鬧。”
方芝娘也有些不放心,她想的更細密些:”莫壞了尤家姐姐的名聲。”
方明淮擦了擦嘴:”大姐二姐你們放心,我有數的很。”一副老成的模樣。
方菡娘並不是把方明淮拴住這也不讓幹、那也不讓乾的,她知道弟弟年齡雖小,卻是個明事理懂分寸的,對他基本上就採取大事商量,小事由他自己做主的教育理念。
她見方明淮這樣,“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方明淮心裡惦記著鄭春陽,怕這個不著調的小夥伴再惹出什麼事來,吃過早飯後匆匆跟兩個姐姐打了聲招呼就回院子準備喊鄭春陽一同去上學了。
鄭春陽把鶯歌端去的早飯吃的乾乾淨淨,正在院子裡轉圈消食,見方明淮回來,半句廢話都不說,拉著方明淮就走,口裡還說著“今兒坐我家馬車去上學”。
方明淮簡直無語,他還沒拿書袋呢。
“少爺,你的書袋!”燕舞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手裡抱著的正是方明淮的書袋。
方明淮接過,朝燕舞擺了擺手,沒等說句什麼,又被鄭春陽給拽走了。
鄭春陽一邊拽一邊嘀咕:“你身邊那倆丫鬟都長得挺漂亮的,你小子真有福氣。”
方明淮無奈道:“鄭春陽,你滿腦子都是什麼呢?”
鄭春陽一臉的唏噓:“滿腦子當然是子倩啊……你那倆丫鬟好看是好看,但在我心裡,還遠遠比不上我的子倩。”
方明淮沒好氣的瞪了鄭春陽一眼。
他現在年齡還小,對愛情沒什麼概念。
倒是鄭春陽的表現給他隱隱留下了“愛情使人變傻子”的印象……
上了馬車,鄭春陽大手一揮,吩咐車伕:“從石子街那邊走。”
從石子街那邊走,就能路過尤府。
鄭春陽明目張膽的很。
車伕稍微猶豫了下:“少爺,從石子街那邊走的話,得繞遠路啊。”
鄭春陽眉頭一挑,大喝道:“你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聽我的!”
車伕無奈的應了,揮鞭趕車。
方明淮看了鄭春陽一眼,再次確認了,愛情使人變傻子。
馬車軲轤軲轆經過了尤府門口。
雖然已經抄完了家,也把要犯給羈押在了牢中,但黑甲軍士還是層層把守住了尤家。
鄭春陽沒看著他爹在,想來他爹應是換崗輪休了。不過,這些軍官裡,他認出了好幾個同他爹關係甚篤的叔叔,平日裡對他也關照的很,他喜滋滋的下了車,想刷臉進尤府。
結果誰曾想,即便老爹不在沒法阻止他,那些叔叔們也是不許他透過……
鄭春陽被叔叔們無情的驅逐了,甚至還威脅他“臭小子再來這邊晃悠就讓你爹把你拽演武場上好好收拾你一頓”。
少年憂傷的上了馬車,憂傷的看了一眼尤府緊閉的大門,憂傷的上學去了。
一整天,鄭春陽都心不在焉的很,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方明淮看得有些不忍。
班裡沒鄭春陽這個刺頭雞飛狗跳的胡鬧,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大家都有些不太習慣。
尤其是方明淮。
耳邊一下子清淨了不少,還真是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下午下了學,鄭春陽仍然一副憂傷少年的模樣,老老實實的坐在馬車裡,眼神迷茫的望著遠方。
方明淮對鄭春陽很是同情,覺得他已經傻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鄭春陽仍然沒有死心。他仍是讓車伕從石子街那邊走,準備先送方明淮回去。
車伕這次學乖了,半句話不說,利落的揮鞭趕馬。
快到尤府時,馬車裡已經隱隱聽到了一些嘈雜聲音。
其中有一道清冷的嗓音,讓鄭春陽一下子就滿血復活了。
“……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我們又不是犯人!”那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倔強,一絲委屈,聽得鄭春陽心都快碎了。
鄭春陽霍的拉開車簾,沒等馬車停穩,就直接撩起袍角往下跳,差點把車伕嚇得魂飛天外。
……方明淮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待車伕驚魂未定的把馬車停下,方明淮這才穩穩的下了車,就見著鄭春陽護在一個少女身前,滿臉警惕的看著對面的軍士。
想來那少女就是鄭春陽的意中人尤子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