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菡娘很是信任,他雖然不知侄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他知道方菡娘素來是個有主意的,當即便沒說什麼,預設下來。
出了醫館,方六叔還是有些忍不住了,對方菡娘道:“真是,真是一群小人。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會這樣……”
方六叔停下說不下去了。
方菡娘笑了,自家這六叔就是心善又老實。
她知道,即便方六叔早知道會被人反咬一口,也不會見死不救。
“六叔,你就放心吧,明兒且看我的。”方菡娘成竹在胸,微微一笑,清秀絕麗的臉龐在日光裡,彷彿發著光。
拋開跟方六叔的關係不提,她也不能任由好人蒙冤,小人張狂,不然正義如何昭彰?
到了第二日清晨,錢大牛早早的就醒了,想著今兒就能拿到三十七兩銀子,又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頗有些躺臥不安。
曾氏昨晚上特特回了趟家,跟家裡當家的商量了一下。結果她家當家的怕惹上官司,勸曾氏算了,被曾氏啐了一口,罵他懦弱無用。
“這自古富貴險中求,眼下三十七兩銀子就擺在你面前,你都不伸手去夠,這輩子頂多也就是當個跑堂的了!”曾氏鄙視的丟下這句話,心急的離了家,買了碗餛飩,拎著去了醫館。
這時候還早,正堂的門還沒有開。醫館裡後院的門房打著哈欠給曾氏開了門,被擾了清夢,臉色就有些不好。
曾氏哪管得了這麼多,她急急火火的拎著餛飩到了兒子病房裡,見兒子也醒著,喜氣洋洋道:“兒子,今日一過,咱家就要發財了!”
錢大牛滿心壓不住的得意。
不過才一大早,他們就喚了醫童去醫館門口看了一趟又一趟,看看方長慶過來賠錢沒。到後面,好脾氣的醫童都不耐煩了,道:“這才什麼時辰,我不去看了,我要去吃早點了。”說著,一溜煙跑了。
曾氏跟錢大牛又是罵罵咧咧半晌。
這母子倆焦急的等了許久,待方菡娘跟方長慶踏進門時,他倆差點按捺不住跳起來指著他們鼻子大罵墨跡了。
“呦,可算來了,銀子呢?”曾氏迫不及待道。
方菡娘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不急,有幾件事我倒想再跟你兒子核實下。”
曾氏差點跳起來:“還有啥好核實的!昨兒不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嗎?!你莫不是想賴賬吧?”
結果等她看到邁進屋裡的衙差時,方才想衝上去撓花方菡娘那張臉的衝動,立即變成了冷汗涔涔的恐懼,腿都要軟了。
“你,你這是幹啥……”曾氏結巴道。
方菡娘沒有理她,她笑著對那衙差道:“差大哥,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衙差知道方菡娘這小姑娘跟縣令夫人交情匪淺,可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就對他們這些衙差頤指氣使,每次見了都和和氣氣的跟他們打招呼,所以他也樂得幫這個忙。
衙差很配合道:“無事,聽說這邊出了個事故,本差特地過來看看。”
一滴滴冷汗從曾氏跟錢大牛額頭上流了下來。
方菡娘意味深長的對著錢大牛笑了笑。
縱使眼前少女貌美如花,錢大牛卻彷彿看到了惡鬼夜叉般,恐懼的打了幾個顫。
“你昨兒說,從岳陽樓裡出來就直接出了縣城是吧?”方菡娘笑吟吟的看著錢大牛,錢大牛舌頭都要打結了,他努力鎮定了半晌,這事兒確實是那日發生過的,是真事,他覺得自己不虛,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方菡娘便笑了:“那就好辦了。昨晚上我去尋了岳陽樓的跑堂,問了他些事。因著他認識你爹,對你有印象的很。也巧了,那日你走的時候,正好有戶人家辦喜宴經過岳陽樓,所以那跑堂對你離開的時辰記得很清楚,你是辰時兩刻用完早點出的門,然後直接出了縣城,因著沒有板車,所以步行前往,在二龍坡那裡被馬車撞倒,我說的可對?”
錢大牛嚥了嚥唾沫,點了點頭,他記得,那日差不多就是那個時辰。
而這番描述,與那日發生的事情差不了哪去。
方菡娘見錢大牛點了頭,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那麼,我昨日裡按你說的,重新走了一趟。以我的腳力,從岳陽酒樓到二龍坡,需要一個時辰。你是成年男子,腳力應比我快上不少,但思及你在城門處租板車花費些許時間,兩兩抵過,那也勉強算作你一個時辰可以到達二龍坡,也就巳時兩刻(注:大概九點半)到了二龍坡!”
錢大牛聽得有些繞,但他下意識的覺得方菡娘似乎在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