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將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
清嵐想了想,對跟著弘昀的婆子道:“你們先帶二阿哥進屋裡玩。”
弘昀很不情願,但被胤禛的眼睛一瞪,還是乖乖地進屋去了。
看院子裡下人都退去,清嵐正色道:“奴婢不明白爺的意思,還請爺明示。”
“爺想讓你以後撫養弘昀。”
胤禛轉過頭來,看向清嵐,她沒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是很認真地看著他。
清嵐見他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卻是眸色加深,內裡流轉著莫名的情緒,不由抿了抿嘴:“爺是打算怎麼處置李姐姐?”
“生下子嗣之後,纏綿病榻!”淡淡的口氣,彷彿說出口的不是一個人即將到來的命運。
清嵐微微低下頭,不置可否。
胤禛遲疑了一下:“你是否覺得爺對李氏太過無情?”
清嵐搖了搖頭,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原是她先錯了,才有這般下場。”只是可惜了幾個孩子:“那李姐姐肚子裡的孩子?”
“抱給福晉撫養。”胤禛顯然已經想好了。
“其實,若是弘昀也抱給福晉養,對他的身份會更好。”清嵐就事論事地說。
胤禛動了動唇角,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福晉畢竟害過弘昀……” 弘昀說小也不小了,焉知見了他不是一個心結,難以真心撫養。
清嵐心裡模糊的猜測一下明瞭,弘昀的天花,恐怕是那拉氏所為,胤禛也是左右為難。
清嵐望著胤禛的側臉,見他緊抿著嘴,卻是沒有表情,身形顯出與這寒冬一般的蕭瑟來。短短兩個月間,這人便消瘦了一圈,本就清癯的身體卻不顯薄弱,反倒透出一絲隱忍倔強。彷彿感覺到了她的視線,轉過頭來注視她的目光,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清嵐將視線移開,見弘昀在屋子門口朝她擠眉弄眼,不由嘴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夜裡,弘昀緊緊地抱住清嵐,委屈道:“庶額娘,為什麼弘昀不能見額娘?阿瑪也不讓弘昀見額娘?是不是弘昀做錯了什麼?”
清嵐蹲下/身子,扶上弘昀的肩膀,看著他的小臉皺成一團,不由扯了個笑容道:“二阿哥,你額娘懷了小弟弟,但她身體不好,所以需要安靜的調養。”
清嵐掃過李氏的肚子,是個男胎。但對於其他人來說,說弟弟比較吉利。
“額娘有了小弟弟?”弘昀注意力被提起:“弘昀想見弟弟!”
“當初二阿哥在你額孃的肚子裡呆了十個月才出來,所以,你的弟弟也得好幾個月後才能見到。”
弘昀失望,悶悶道:“那弘昀不是還要等好幾個月了?”
清嵐點點頭:“若是二阿哥想額娘了,可以寫在紙上,讓人帶過去,就像你親口跟你額娘說話一樣。”
弘昀眼睛一亮,拍手道:“弘昀這就去寫!”
弘昀費力地爬上椅子,拿起毛筆,蘸了墨,朝清嵐咧嘴一笑,笨拙卻又認真的一筆一畫寫著。
清嵐不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刻意地阻止弘昀與李氏接觸,不然反而會適得其反,惹得弘昀的反感與牴觸。這個孩子的赤子之心,讓她心疼。
弘昀歪歪扭扭的信先是到了胤禛手裡,胤禛長嘆一聲,又轉給李氏。
李氏看了信,一陣哭,一陣笑,抹了抹眼淚,提筆給弘昀寫回信。
日子就這樣過去,康熙四十四年的二月初九日,第五次南巡,康熙帶上了胤礽和胤祥;五月二十四日,巡幸塞外,帶走了胤眩�⒇返i、胤祥、胤礻禺、胤祿和胤禮,兩次胤禛都沒有隨駕,留京協理政事。
李氏的肚子也愈發沉重起來,太醫診過之後,確認是個小阿哥。那拉氏連月來心底深處的陰霾終是露出一絲霽色。沒有個兒子靠身,她這個嫡福晉之位不過是個擺設,貝勒府最終還是會落到另一個女人手中。她儘管恨極了李氏,但這孩子若是自小養大,她自會讓他只認她為額娘。
八月裡,過了六歲生辰,弘昀也到了去上書房的年紀。
胤禛生恐弘暉的事情再次發生,命人加強了戒備,弘昀的一應吃穿用度,均由他的人精心安排。清嵐也每日裡用神識掃視一遍,看身邊有無腌臢的東西。
那拉氏這幾個月裡毫無動靜,安心念經禮佛,等待李氏生產。但無人的時候,眼睛卻如孤狼一般幽幽地盯著李氏院子的方向。
宋嬤嬤輕手輕腳地進來,壓低了聲音道:“主子,算算日子,李主子快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