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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個千金,從小就已名動京城,她六歲寫的詞賦就已讓翰林院大學士讚不絕口。但那還並不是讓我動心的原因。

我甚至沒有見過她的面,只是隔著那重重紗幔,看到她影影綽綽的風姿。沒有聽過她琴聲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那琴聲對一個內心浮躁,隨時都在生死邊緣遊走的人,是怎樣一劑定心的良藥。

虛幻的盛名榮光,浮華的人世百態,令我迷失,我厭倦那無休止的拉幫結派,但我又享受那萬人景仰的榮耀。唯有在聽著她琴聲的時候,我才能清楚地知道什麼是我所想要。

只是一次意外,我循著琴聲,誤入她撫琴的小院,她驚得匆匆離去,只留給我一個美麗的背影。此後我常常以軍政要務為由,出入孟府,但我只是站在那院外,隔著亭心那一層一層飄飛的白紗,遠遠地看著在亭中撫琴的她。

她沒有再躲開,只是安靜地彈完一曲,再轉身離去。我知道她是為我而彈,她能懂我所有的心情,化解我心中的鬱結和戾氣。

透過那層層輕紗,我能感覺她溫柔的目光,也能感覺她的心,能彈出那麼空靈的琴音的人,一定有一顆瑩透無暇的心。

我從未見過她的樣子,但她在我心中,已經留下了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影子。

我令人在將軍府弄了一片荷塘,唯有出塵不染的荷蓮,方能配她。我時常站在荷塘邊,遠遠看著那塘中的竹亭,想象她在那裡撫琴的樣子,連天荷葉翻動,紅蓮在她身邊綻放。

她沒有成為我將軍府的女主人,卻被指婚給了八貝勒。

我知道八爺沒有理由拒絕的,他本來也該納側福晉了,孟家小姐的才情他也聽說過,雖無喜愛之心,卻也並不討厭,何況那是皇上之命。

但是他卻拒絕了。

我永遠記得那日他在皇上那裡跪了一夜,出來的時候拍著我的肩頭,只是淡淡一笑,“君子不奪人所愛。”

他是君子,是那朝裡朝外我見過的最君子的人了。

只是我們都忽略了,被拒婚對一個女子是怎樣的奇恥大辱,而且她還是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

太想得到,才會失去。如果我不是表現得太想得到,八爺也不會拒婚,我雖不能得到她,但她至少是平安的。是我害得她生死不明。

我瘋了一樣到處找她,卻再也找不到,我只是相信她還活著,希望有一天她能原諒我,能再回來,那時,我不會再想著佔有,只要她開心幸福,我願意只是在遠處,默默地看著她,守護她一生一世。

我沒有見過她,我的夢裡永遠只是一個影子,看不清面目的影子。在我昏睡的三年裡,在我醒來的日子裡,始終有一個影子。

大夢三年,所有的人都說我記憶很好,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被我遺忘了。我常常在書房畫一種夢裡才見過的花,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常常對著牆上那幅畫,看著花海中沉睡的女子,她空白的面目讓我確定,有很重要的人被我遺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雕了那種花送給林芷陌,只是鬼使神差的一瞬,我覺得那種花是屬於她的。她怔怔地看著我,叫我仇諾,她的眼神令我迷惑,但是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和我一樣,也是在找尋什麼,找尋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是誰的人。

我總是很冷淡地對她,因為我知道,她是八爺看上的人。八爺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敬重的人。我還勸她忘了仇諾,好好和八爺在一起。我隱隱有些害怕她看我的眼神,害怕我和她的記憶真是遺落在對方那裡。

不想注意她,卻偏偏更注意,不知何時,她也常常出現在我夢裡,與原本那個影子時而重合,時而分離。她的眼神,時常讓我有一種幻覺,覺得就是隔在那層層紗幔之後孟菁溫柔的眼神。

開始只覺得是一種很可怕的念頭,我心中的孟菁溫柔清雅,而她卻總是行為古怪,張揚冒失。她不會是孟菁。

我沒有想過在我假裝重傷的時候,她會為我哭得死去活來。她是真的以為我要死了,她說她是孟清。有那麼一瞬,我真的以為她回來了,孟菁回來了,清清回來了。可是當她叫我仇諾的時候,我知道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我不是她的仇諾,她也不是我的孟菁。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她仇諾是什麼人。

她回答,一個故人。

故人。我心中竟似有一點疼痛,不明所以的疼痛。

我還是常常對著書房牆上的畫,想那畫中女子的面容。原來那種花叫“鬱金香”,我從未聽說過,或許只是林芷陌信口胡說,她本就是假話說得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