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雙拳瞪視著他。她受不了這種懸宕不決的折磨,不斷猜測著他詭譎的心思,她都快要崩潰了。
她寧可他在揭穿一切後,就將她逮捕入獄,而不是始終拿著那雙黑眸看著她,嘴角含著笑,放任她執行沈寬的任務,卻不加以阻止。這一切是違背常理的,她就像是落入蜘蛛網的昆蟲,找不出個頭緒。
皇甫覺挑起眉頭,隨手將羊皮卷塞回她衣衫內,伸出手撩起她的黑髮,神色裡的笑意消失了一些。“怎麼處置你?這話怎麼說?”
“你告訴我這些事情,難道不怕我回去稟告其他人嗎?”她用力咬緊了唇,不敢去問他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她甚至不敢去想他這麼做的目的。
這是因為信任嗎?只是,他為什麼要信任她?她是沈寬的手下,一個從小就被訓練著要來取他性命的人啊!
皇甫覺握起她的發,隨意把玩著,伸手再勾起一綹自己的發,他以悠閒的神態將兩人的發纏成一個結。那雙黑眸裡有著某種光芒,鎖住她就不肯移開了。
“我只是將一切展示在你面前,沒有任何隱瞞。你要說不說,取決在你;你要怎麼做,取決也在你。”他徐緩地說道,黑眸緊盯著她,彷彿一生都看不夠。
她的心紊亂了,不明白他是在誘惑她,還是在逼迫她。
“我會服從指令,殺了你……我會……”她吞吞吐吐地說著,在他的注視下,連話都不好。
皇甫覺淡淡一笑,親暱地以指輕點她的粉頰。“記得嗎?在殺我之前,你必須先獻身給我的,這樣若要我死,我也會較為情願些。”他提醒著她,將兩人的髮結得更牢。“紅綃,信任你的眼睛,一切決定都在你。”他如謎般說道,暗黑的雙眸專注地看著她。
她全身一顫,寒意流竄過身子,她本能地只想逃走。不逃不行,他的目光太危險,而她的心又太過軟弱……
紅綃迅速地往後一退,兩人的髮結在半空中扯緊,之後頹然鬆開,紛紛落下。髮根處傳來一些刺痛,她的心有些悵然若失。就連這種情緒都是危險萬分的,他是她的敵人,沈寬下令要置之死地的人啊!
她不敢再留下面對他,倉皇地跳下石椅,而這一次他沒有阻攔她,只是仍以那雙眸子看著她。她狼狽地退開好幾步,之後轉身就逃,甚至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隱約的,她心中清楚,若再不離開,她心中某種牢固的東西就要因為他的目光及言語而崩潰。
夜黑風高,一個嬌小的黑色身影施展輕功在林間飛竄,不消一刻的時間已經離開了京城,接近了京城北方的聚賢莊。
七日的期限,轉眼就到了,皇甫覺似乎早就知會過其他人,她會在夜間出門;嶽嬤嬤在晚膳過後甚至還叮囑她,今晚夜裡風大天寒,要她喝過熱燙的蔓湯後再出門。
她竟有些錯亂,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來當殺手,還是來作客的;皇甫寶兒黏她黏得緊,鎮日待在她身旁。
繼續待在王宮裡,看著皇甫覺的一言一行,她的心就開始浮現某些遲疑,自小所形成的的認知,小塊小塊地繼續崩落了。
聚賢莊的門洞開著,在深夜裡點著幾盞燈火。從五里之外,地上就鋪著潔白巨大的光滑石磚,用的材質與王宮相同。
整座山莊是如今武林人士集結的重地,依靠著一座巨大的山嶽建立,前山雅緻的聚賢莊用來招待重要人士,而後山的層層山嶽,就是沈寬多年來儲備的軍力。
他在那裡建造屋舍,蒐羅眾多的孤兒交給高手嚴加訓練,等到那些孤兒們長大後,再分派給他們各種任務。紅綃也是這種方法訓練出來,或許是因為從小就生得花容月貌,沈寬一直對她呵護有加。
紅綃踏入聚賢莊的內院,順著一盞盞燈火走入內部隱密的廳堂。
夜深人靜,僕人們都被遣退,沈寬坐在寬大的木椅上等待著,因為先前受了重傷,所以臉色有些蒼白,沒有昔日的精神。
“主人。”紅綃恭敬地說道,往前踏了幾步。她心裡十分敬重沈寬,先前聽到沈寬受傷,心中就一直掛念著。
沈寬緩慢地抬起頭來,慈眉善目的面容上,有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深意。他多年來以仁德為號召,二十幾年來在江湖上頗有聲望,在武林上累積了相當的權勢。
只是,雄霸一方已經不能滿足沈寬,他從多年前,就在籌備著一項更重大的計劃。而紅綃,就是他所有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你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他緩慢地詢問,壓抑著語氣中的急切。
紅綃低垂著頭,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