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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角朝上抿了抿,很像恭敬的笑樣子,“周媽媽莫惱,版畫分繪畫,雕畫,印畫,各司其職。兩位師傅雖是雕畫的好手,繪畫卻未必及得上我。”

周媽媽狐疑,“你是畫師?”

節南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似是謙虛,“周媽媽,我既然已經來了,不如讓我先繪了,免得耽誤燕子姑娘見客。等師傅們雕出來,你若不滿,再跟我家掌櫃抱怨不遲。”

周媽媽一想也是,就領了節南進後花園,停在二樓一間正屋前喚,“寶寶,畫師來了,你準備停當了麼?”

門開了,站著一個粉琢琢的小丫頭,甜笑盈盈,“媽媽快請,姑娘早收拾好了,正道您怎麼還不來。今晚劉二公子生辰,要接了姑娘去的。”

周媽媽往裡走,揚了聲笑,“娘怎能忘了正事!時辰還早,寶寶莫急。再說,讓劉二公子多等等,才顯得寶寶你金貴呢。”

“娘說得不對。約為誠信,不能守誠守信,反以自抬身價沾沾自喜,燕娘不齒為之。”燕子姑娘音色如珠,清脆落玉。

節南聽這話,暗暗點頭,想這位姑娘似明理之人。再繞過雙層珠簾,看清倚在窗邊那女子的模樣,心中驚歎。

青眉黛山,煙煙。秋水夏鏡,翦眸。霓羽瑬絲攜雲飛,凡塵不落花仙。春金樓的燕子姑娘,名不虛傳,是真美人。美人,美在外,俗麗,美在內,出塵。別說小小春金樓,平乏鳳來縣,便是成翔府城也襯不起,如此出塵的大美人。

節南覺著自己這遭來得魯莽了,以她那點畫畫的破本事,實在難繪這等美顏半分。

燕娘見畫師是一個衣著樸寒的女子,並無驚乍,“娘費心了,女畫師倒是更方便些。”

一句話掃清周媽媽心中不滿,笑說可不是,又道,“別說費心不費心的,寶寶今後只要過得好,娘就算沒白疼你了。”

“但等女兒一朝富貴,定要接娘養老,到時可不許您不來。”美人一笑,很傾城。

周媽媽笑得眼睛都沒了。

節南看來,要不是外頭有人喊媽媽,孃兒倆這客氣話大概能說上三天三夜。不過,她聽出些內情來。燕子姑娘這是讓人贖身了麼?不然,這對母女言語間盡是依依不捨卻惜別,雖然她聽來是客套更多些。

“請問你當如何稱呼?”燕娘已經坐下,讓小丫頭倒茶。

節南迴神,“叫我小山即可。”

“小山姑娘。”燕娘柔音柔語,比起剛才對待周媽媽的樣子,卻略抬高了姿態,“燕娘今夜還要赴客人之席,請你從速些吧。”

畫匠刻匠,有用不講貴,客人為尊為上,燕娘自不會拿她當了娘來孝敬。節南絲毫不在意,開啟包袱,取筆墨紙硯,一件件擺上桌案。

“請姑娘擺一個水袖舞姿。”節南道。

今日只能混過,但混也不是隨便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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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引 喪家犬吠

“不必,就照現在的姿勢畫罷。”燕娘坐著沒動,手裡多了一本書,香腮半托,認真的模樣。

節南一怔,隨即要笑,“我以為姑娘的畫像是府城年會壓軸舞之用。”雕印一位書香門第愛詩詞的小姐,誰能驚豔?誰能好奇?

“將燕娘容貌畫清楚即可,何必搔首弄姿故作輕佻?”

節南暗道這姑娘多半真是尋到了更好的去處,才要這般把住矜持,不再情願高調示人,而府城這場年會,大概也是她拋頭露臉的最後一舞,故而與出五貫錢置版畫的周媽媽不齊心,全無好好配合之意。

不過,節南心裡清楚得很,出錢的是周媽媽,又不是燕子姑娘,最後出來的圖樣子若不符周媽媽的心意,可不行。

“正值隆冬,披著袍子坐,顯得臃腫。可否請燕娘倚窗立案,手裡捉書這般,讓我畫準姑娘纖美身段?”再問周媽媽借一件燕孃的舞衣,如此,她便能把握三分像。

燕娘不知節南真心思,只覺不妨事,就依言立到窗邊去了。但一回頭,見節南將紙夾在一塊木板架子上,然後人往架子後面一坐,若不探出眼來,或磨墨調色蘸筆,根本瞧不見她在幹什麼,更瞧不見她在畫什麼。好不稀奇的畫畫架勢。

“哪有你這麼作畫的?”燕娘按捺不住,脫口問道。

節南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