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卻笑,“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帶著你了吧?戴什麼面具也遮不住你這身板,讓人一見難忘。”
柒小柒的身材近來越發圓,這種鮮明特徵抑制了她發揮潛探的本事,連杏花寨三缺的老大都能一眼看穿,更別說崔衍知心眼腦竅超乎尋常的人了。
柒小柒很清楚,“所以,你在明,我在暗,你當你的表小姐,我當我的野丫頭。”
節南其實並不那麼在意小柒脫控的身段,“不用你查了,明日我會同崔玉真到鞠園去,就讓年顏傷腦筋吧。”
“他有什麼可傷腦筋的,一旦查到簪珠兒關在鞠園,肯定出手滅口。”柒小柒噘噘嘴,眼睛盯著外屋桌上的零嘴盒龕,不由咽一口,“年顏蒙個面就能行事,你卻要應付一堆千金姑娘,怎麼阻止他?”
兩人身在曹營心在漢,有空就要叛一叛。
“你讓我少動腦子,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更何況,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節南擱筆,離開桌案,左衣袖向後一拋,身後明燭頓時撲熄。
“你別怪我多囉嗦一句,你親眼瞧見簪珠兒了麼?”
“……差不多吧。”
“瞧見就瞧見,沒瞧見就沒瞧見,柒小柒,我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要模稜兩可。”可惜屋裡漆黑,小柒看不到她的白眼。
“我看到一個穿囚衣的女人,披頭散髮,不是簪珠兒又是誰?”理直氣壯嘟噥,躺平了,一下子將節南擠成貼牆壁虎,“還說走一步看一步,明明死性不改,沒事就瞎琢磨。上回,九公子燒你爹書函那事,人家九公子騙我了麼?”
“他沒承認而已。”還別提這事,提到就上火。
“他跟咱們無怨無仇,留那些書函幹嘛用?以你的功夫手段,既然拷問不出來,只能說明他講的是實話,你不願相信而已。”柒小柒心裡所想到嘴裡所說,基本不轉彎,卻不顯得愚笨,反而自有她的道理。
“那位九公子不是你我能應付的……”
只要稍稍回想一下,節南就能輕而易舉察覺到這個令她無奈的事實。當然,這並不意味她會服氣,只希望和那位的緣分到此為止。
柒小柒睡著了,沒能回應,不知自己錯過什麼。腦袋聰明的小山,心眼多多的小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山,竟然親口說出應付不了誰,她本該可以大大嘲諷一番的。
第二日,雲高風暖,適合出遊的好天氣,為了方便年顏行事,節南一早就給崔玉真傳信,直接到鞠園碰面,而且還帶上了碧雲。
鞠園比暢春園小很多,以前是暢春園的一部分,去年才砌牆隔開,給鞠英社和官家子弟專用。
鞠園分為前後庭園,前庭一側有不大的茶飯館和植物園,另一側有靶場,也供給各家女眷包場學騎馬用,後庭的三個角皆有丈高石臺的掛簾觀亭,邊緣以綠竹假山為巧妙隔斷,依然看清中央鞠場。
第四角用牆圍起,裡面的廂房庫房給鞠英社更衣沐浴休息使用,閒人免進。
不過,所謂的閒人,不包括節南年顏這些高來高去,視牆無睹的閒人。
碧雲是個充滿好奇心的姑娘,先是直道好地方,然後一轉頭,奇道,“年大哥怎麼不見了?”
節南聽到那聲年大哥就打一個冷顫,“要麼叫年顏,要麼叫車伕。他長那麼寒磣,等會兒嚇著那些大小姐,姑丈姑母來不及賠罪賠藥費,有自知之明最好。”礙於桑浣,她不能同他算賬,但可以敵視他,且發動她周圍所有的人,一起!
“年大哥模樣不好,心眼好,昨夜他把咱院子裡的壞桌椅都修好了,我睡下之後,還聽到他在幹活。”碧雲是機靈的好人。
身為同門的節南豈能不知年顏在青杏院待到幾時,只不過探和反探罷了。
“桑姑娘,讓你久等。”崔玉真來了。
節南轉了笑臉,回身應道,“我也剛到。”
“她們應該在風亭,走吧。”崔玉真這日粉黛未施,容顏仍然明美。
節南隨崔玉真到風亭下,瞥一眼旁邊的矮牆,正是給鞠英社專用的院子,兩片半月門敞開,可以看見裡面一排廂屋。
她暗道,拜這群喜歡看俊郎的姑娘所賜,今日發生什麼事,大概都逃不過自己的眼。
兩面屏石,綠竹疏林,巴掌大一片草地,二三十個丫頭站得密齊,外圍還有婆子僕婦忙著閒聊,同時也是防範登徒子闖入,驚了各位千金姑娘。
亭上十來位紅黃藍綠的貴姑娘,有些在玩牌,有些在刺繡,有些在玩擲箭入筒的遊戲,還有幾隻當抓欄麻雀,趴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