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浣替年顏說話。
節南無一絲心軟,“就算他自請出來的,也是他見不得心愛的姑娘和別的男子卿卿我我,自己放棄了前途。”
柒小柒接道,“就是。”
年顏轉身,頭也不回,走了。
桑浣蹙著雙眉,“年顏那麼忍受你倆刻薄刮臉,而不是直接把柒小柒你殺了,可見他惦著往日交情。你倆卻是得理不饒人,還當著我的面說他,打算竄到我腦袋上去還怎地?”
看不見年顏那張臉,節南心情平復了些,淡笑回應,“姑母,你不也知道以前的事麼?”
“我知道,他對金利沉香那丫頭喜歡得著了魔,讓人利用也不自知。以他那麼聰明,本應看得出來的。不過,你倆沒心沒肺,不明白那種一旦喜歡上就變成傻子的道理。在我看來,年顏只是一個用錯痴心的可憐人。”桑浣歷經滄海,再明白不過。
柒小柒嘟嘟嘴,“我寧可一輩子別明白。”
桑浣不理那吃貨,只望節南。
節南摸摸自己的臉皮,“盯著我作甚?”
桑浣挑挑眉,“瞧你能沒心沒肺到什麼時候。”
節南乾笑,“我若沒心沒肺,就不會讓您換個車伕了。”
桑浣正色,“年顏做事穩重,不似你們兩個丫頭片子任性妄為,還不聽我的話。而且,也由不得你說換不換,上頭剛派一件重要任務,我交給年顏執行,你倆協助。”
柒小柒又撂下桑浣,自顧自出了屋子。
“什麼重要任務?”節南其實很明白,正是她們和年顏的恩怨,桑浣才讓年顏來當車伕,不用多操心,兩邊就相互看不順眼,自覺互踩互鬥,彼此制約。
這可比找幾個僕人丫頭當耳目高明多了。
桑浣看柒小柒那樣,有點習以為常,反正這對姐妹之中只要掌握一個就好,“年前成翔知府和眾官決意向大今投誠,呼兒納率前鋒軍前往接收,哪知走漏訊息,孟長河調兵護城,並捉拿了策反知府等人的說客。那說客,正是金利沉香的手下簪珠兒。”
對於這件事,節南原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來龍去脈,想不到還有新鮮未聞的,神情很是驚訝。
桑浣沒多想,接著道,“兩國原本約定休戰,呼兒納這麼做,無疑違背約定,故而大今不可能承認。大今特意從同洲派出一支使團趕到,就是為了悄悄解決此事。南頌這時主和,也想息事寧人,就將過錯推到成翔知府和山賊身上,以內務為由,大今不好多加干涉。不過,使團向南頌高官暗中施壓,提出封官書是偽造的,而且簪珠兒只是普通大今百姓,終於讓他們同意交出封官書和簪珠兒。只是,事情有了偏差,南頌拿出來的封官書是假的。”
節南心笑,不錯啊,偽封官書本由大今使團提出,現在拿到假官書,等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沒法說南頌耍滑。
“那也罷了,南頌一邊說會放簪珠兒,一邊用各種理由拖延,而使團兩日內就要離開,在那之前必須找出人來。我神弓門的存在極其隱秘,無法在使團離開後再繼續行動,所以萬分緊急。”這些都不是能放在桌面上吵吵的事,兩國只能桌底下暗較勁。
節南不可能說自己在萬德茶樓幫人出過主意,還得顯示自己是神弓門一份子,“孟長河發兵成翔的事雖然暫時得以解決,難保將來沒有人舊事重提,給他扣上意圖造反的帽子。簪珠兒是能證實孟長河清白的關鍵人證,御史臺極可能把人藏起來了。”
“我也如此認為。崔相五子崔徵,事發之時任成翔推官,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他調任御史臺推官,不似巧合,倒似知情人,恐怕參辦此案。你明日為崔玉真伴讀時要機靈些,從旁打探。”桑浣給節南也佈置任務。
節南立刻想到那日在相府門前看到的軍馬,與桑浣提供的訊息稍作整合,心底沉著,嘴上卻乖巧道是,也不多問。
桑浣出了院子,年顏跟上。
年顏吊起三角眼,“柒珍死後,她倆無心為門中做事,只怕礙手礙腳。”
“不管她們有沒有心,只要赤朱毒不解,就得聽我的命令。節南一向頗能討人眼緣,這回順利成為崔玉真伴讀,明日你才能隨她進崔府搜崔五郎的書房,而她現在廢了右手,小柒更是廢物,我只派她倆打打雜。你記住,最終還是要靠自己。一旦找出簪珠兒,殺!”桑浣如此吩咐。
“是。”年顏腳下一擰,去馬廄。
桑浣則往讀書院走去。
柒小柒從旁側的假山中閃現一下,飛快回到青杏院,將桑浣和年顏的話告訴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