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衙門多跑兩趟,跟郡守大人說我要殺人,不管大人搭理不搭理,我都能殺人了嗎?”
李羊一時語結。
柒小柒卻嗤笑,“兩件事壓根不一樣,能放在一塊兒比嗎?我最討厭你這種人,鬼扯瞎編還自作聰明!你說官,咱就說官。衙門早就同意咱開賭場了,照你剛才殺人那套說法,咱今日開張還遲了呢。”
鄒易啞了半晌,呵道,“今日之前從未聽過兔幫,今日兔幫卻在鄒某腦袋上連打響雷。敢問這位怎麼稱呼?”
柒小柒繼續嗤,“少來,像你們這種怕人搶飯碗的,打聽對手名姓,都是想要日後算賬的。我見得多了,你用不著假客氣。我呀,就叫大兔奶奶。”
鄒易表情僵了僵,決定還是對著講規矩的李羊好說話,“李爺,你要是想開個鋪子弄個酒樓啥的,咱也管不上。可要是想開賭坊,你若不是江湖人,也得踩兩隻腳進江湖,你要是江湖人,更得憋口氣下龍宮,龍王不讓你喘氣,你就喘不得。我知道你懂的。”
李羊沉眼,“我要是不懂,也不會到歐四爺那裡轉悠。”
“就是。”鄒易扮笑臉也累了,冷道,“既然都懂,你這麼辦事可不地道。別說等幾個月,就是等一年兩年,也該乖乖等著。都安,安陽,安平,三城的賭坊和地下錢莊五成由四爺看著,你越過誰,也不能越過四爺。”
“廢話少說!”柒小柒將布條裹著的大寬刀往鄒易面前一拍——
桌子立時散了架。
“就照你掛嘴上的江湖規矩,勝者為王,誰贏誰說話!”
鄒易臉色瞬變,嘴角抽了抽。看這龐大體格兔子臉笨姿笨態,說話也不多,偏偏每回都能讓他啞口無言。
沒錯,江湖規矩千萬條,其實也就一條——
勝者為王!
於是,憋半刻,鄒易也裝不得斯文,只好露出地頭蛇的本色,“李爺,單單歐四爺手下就有上千號兄弟,敢問你這兔幫多少人?”
“人多有鳥用?”還是柒小柒說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本兔奶奶一根手指頭就能撂倒你帶來的這些人,你要不信,只管放馬過來。”
節南要在這兒,估計會臊這位姐姐。
但鄒易不知道柒小柒到底多能打,就會半信半疑,何況柒小柒那柄大寬刀,裹著布條更加陰森,以至於他打消原本要先弄個下馬威的念頭,入了正題。
“李爺,我奉四爺之命,先來候著。等四爺讓我接收賭場,李爺就請自覺走人。要是你們運氣好,沒準李爺今後就是我們自家兄弟,大家一起混飯吃。”
柒小柒一聽,沒打架的事兒,立刻變回安靜的氣質姑娘。
李羊卻聽得糊里糊塗,“敢問怎麼才算運氣好?”
鄒易終於能自信一樂,“李爺想吃賭飯,那就靠賭運唄。這會兒,李爺的朋友應該和歐四爺上了賭桌。”
李羊暗暗叫苦,以為節南要和歐衡比賭技,後悔沒有告訴節南,那位歐四爺如今雖然是腰纏萬貫的財東,早年卻是靠賭起家的混棒,賭技運氣皆神。
李羊操心個沒完沒了,但鄒易自認勝券在握,就像一隻張大嘴的老虎,等著兔子蹦進嘴裡。
歐家。
戴著白兔面具的節南坐客座,身後站著一群灰兔“幫眾”,但她感覺並不爽。
她不愛紙上談兵,也不愛棋盤上下棋,一向掌握她自己,去哪兒,做什麼,怎麼做,都由她擺弄。現在,卻有被牽著鼻子的感覺。
這種感覺,以節南的性子,當然不爽。
因為她這種不爽的情緒,直接對那邊正讓人鋪賭桌的,據說江南一路能橫著走的,長得可以說不錯的,年齡也屬於壯青的歐四爺無視之,只不時對身側那隻灰兔斜白眼。
王泮林低笑,“小山姑娘雖不喜歡聽人指令行事,王某沒了小山姑娘卻寸步難行,而今日的賭局缺了我,你也難贏。所以,暫且互相將就一下?”
互相將就?
節南再白他一大眼,可惜戴著面具,沒辦法傳達嫌棄之情,只好哼他,“不是互相將就,而是我將就你。你說什麼不方便露面,其實不就想讓我當先鋒送死去?小心……”
王泮林笑音沉呵,“小心什麼?”
節南卻不答,反問,“賭什麼尚且不知,怎知我缺了你就不能贏?”
王泮林的棋路相當難料,但她也不是按棋譜下棋的人。這小子用一封成翔知府的假書信糊弄她,她還是把局面掰轉了,所以今晚這張賭桌誰是大贏家,還要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