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走。”赫連驊撇笑,“接下來去哪?”
要說這個赫連驊,半身遊俠半身官,做事正經做人遊戲,挺對節南的脾氣,“去雕銜莊。今晚要在那兒過夜。”
赫連驊一點不顯驚訝,卻問,“王泮林真不在家?”
“他若在家,為何要說不在家?”節南一愣,這事上倒是沒懷疑過王九會騙她。
“誰知道他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赫連驊不遺餘力貶低,一股子不服氣的酸意,“這人渾身上下都是陰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不知給我師父灌了什麼迷湯,居然連我這關門弟子都送了他當人情。”
心中的疑雲很快消散,節南無謂笑笑,“你不必瞎喊委屈,要是半點沒拿他好處,他也不會盤算到你頭上。這人驕傲,你不利用他,他自不屑利用你。”
他和她,從大王嶺相遇,一直各取所需。到如今,他還給她的,趙府這片漂亮的棋面,並非他一時善心施捨,而是她應得的。
赫連驊一聽,可不是嘛。
但他嘴上不認,“我沒利用他,我利用的是師門之力,他厚臉皮搶了功勞,讓我還他人情。”隨即半眯眼,笑得老曖昧,“他甘為幫腦,屈居你之下,還為你納賢聚才,你卻要小心他打別的主意,到頭來自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節南挑眉,“我就是小心他,才安放拔腦呢。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你,仙荷,我,三人對王九一人,怎麼都能賽過他一個腦子了吧。”
赫連驊乾笑,“你想叫王九乖順,就得讓文心閣不再給王九當打手。這時正是大好時機。他讓你幫顧雕銜莊裡的作坊,你反其道而行之,弄得我師父惱火,自然不肯幫王九了。”
節南嘿了一聲,“赫兒想學王允,可惜我不是貂蟬,丁大先生和王九更不是董卓呂布,你離間不了。王九與我好處,我也與他好處,他和我都不像赫兒有忠有義,卻明白一件事。”
赫連驊問,“哪件事?”
節南笑答,“他不想成為我的敵人,我亦同。既然不願為敵,像這般聯手就很好。”
赫連驊不知兩人早前對過手,各自沒撈著好處,一個又吐血又差點挨軍棍,一個又被踹又讓抓回了家。這麼下來,節南發現還是化為兔幫內鬥,一致對外,能給自己帶來最大的好處。
赫連驊哼了哼,離間計失敗,也沒再作聲。
馬車到了雕銜莊外,節南和赫連驊準備步行入內。
忽然,赫連驊的腳步一頓,回頭,又很快把頭回過來。
“怎麼?”節南問。
“就覺這地方風景挺好。”赫連驊說得隨意。
節南呵道,“是,風景挺好。”一個兩個都這樣,有事沒事說風景,那她也就學學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中分的大道上。節南每經過一扇門,就會駐足往裡觀看,看工匠們磨板,洗板,刻版,曬版,道道工序井然有條理,明明忙碌,又偏偏給人寧靜的美感。赫連驊則看節南,心中稀奇這姑娘怎對枯燥工藝感興趣,因此也不催促,淡眼相觀。
忽聽有人喊小山。
赫連驊不知喊得是誰,卻聞節南含笑回應。
“伍師傅,我近日來得勤,你倒不來了。聽說身體不適請了假?”
伍枰心事甸甸,擠出笑來,“略感不適,恰巧造完一幅兩丈大版,歇了幾日……”話尾吞吐,“……小山,可否隨我到別處一敘?”
“當然可以。”節南答得乾脆,但吩咐赫連驊,“你先去弩坊。”
赫連驊沒動,“一看就知不是好事,我得跟著你。”
伍枰濃眉飽皺,只是不喜多話,也懶得辯白。
節南就對伍枰道,“伍師傅莫怪,這丫頭人醜脾氣臭,不識好歹,不過嘴巴嚴實,您大可放心。”
赫連驊最容不得別人貶他的臉,“誰醜”卻讓節南冷眼瞧啞。
節南的冷眼帶凜,很少有人能無視。
伍枰十分相信節南,當下帶路,進了一間清靜的院子。
節南聞著木香,看到放置陳版的大屋,想起這裡正是上回聽到孟元和伍枰說話的地方。
伍枰也不進屋,只在門外站定,半晌才似下定決心開了口,“小山,我求你幫個忙。”
節南淡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伍師傅有難處,小山身為學徒,當然義無反顧。但若是師傅把別人的難處攬上身,恕小山不能聽話。”
伍枰沉默片刻,苦笑道,“讓小山猜到了。”
“師傅朋友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