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得意,“小山是桑姑娘的小名,不過我與她相熟,一直都喚小山,免得直呼閨名,讓人聽到了不妥。”
“不可直呼閨名,就可直呼小名?”
此時此刻,大概誰也沒有崔衍知的心火旺。
第460引 官道如此
崔衍知和林溫解決了幾名殺手之後,以為能趕去幫節南和鴉婆婆,不料遇到了後來的韓唐,再度陷入重圍之中。要不是王泮林正好趕來,兔幫的人加以援手,說不準就死在青鴉山上了。
當時,王泮林帶著兔面,所以崔衍知也沒多想,只當就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幫腦,不過對他的援手還是感激的。
誰知崔衍知回船後,看到節南安然返回,還不及欣喜,也不及問木蘭花林的線索是否解開,就看到了幫腦的真面目王泮林。
怎能想得到?!
長得很像王希孟王七郎的男子,安陽王九,王中書獨子,竟是兔幫幫腦!
崔衍知與王九打交道不多,遠不如與王十二,還有一些表兄弟情誼。他在王老夫人大壽上看到王九的時候,就直覺隔閡。
其他人是覺得王九與王七隻是形似神不似,因而失望,對王**價不高。崔衍知卻正是因為王九和王七形似,不願與這位表兄弟多來往。
崔衍知從來不喜歡王希孟。
有著神童,天才,奇才所有最華麗頭銜的王七郎,從一開始,就不是他這種中等偏上,普通聰明的人能夠比擬的。
既然比不上,那就保持距離,所幸王七郎和他的目標截然不同。那位繪出世間最精彩的青綠山水《千里江山》的時候,他還在書院刻苦發奮。那位進入書畫院,成為最年輕待詔大人的時候,他剛剛考上三甲,九品起階,仍是日以繼夜讀書,準備考提刑官。
王泮林和王希孟太像,雖然人們都說兩人性格大相徑庭,王泮林乖張刁賴,全無王希孟半分君子光華,但這於他無尤。他只是,看到王九郎,就會想起那位光彩奪人的王七郎,再想到自己曾經的自卑。
是的,在王希孟面前,他崔衍知會自卑。
安陽王氏,在這個士族閥門幾近絕跡,寒門崛起的世道,仍有令新貴們不敢不敬計程車族之華。即便他們的子孫正從朝堂中減少,即便他們在他看來,更像書香門第,已被權力中心摒棄,但事實並非如此。王中書看似為官溫儒中庸,但凡他力推進行之事卻都成功了。
父親說,還好王沙川和他政見相差不大,若為政敵,絕對棘手。
而安陽王氏外放為官的幾位,都在地方做出了不錯的政績,只是沒有太大的野心,安守一隅而已。
安陽王氏旁支,近年對本家頗無忌憚,卻也是用實力一較長短,年輕一輩子弟中人才輩出,野心勃勃。王泮林的祖父一旦卸任家主,將會有新血注入安陽王氏,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它一定會再入權力場,成就另一段輝煌家族史。
王希孟出生在這樣一個名門世家,天生就有絕對優勢,偏偏不止家世出眾,自身才華橫溢,謙謙真君子,還具寬仁廣懷,不似理學家們滿嘴文章,是敢於向君王說真話,想要改變天下,求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官。
崔衍知在考提刑官的時候,雖然讀書專心,倒也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
王希孟的遭遇他都知道。
他只是冷眼旁觀,看這位年齡相仿的天之驕子所處的頂峰終究成為絕峰,誹謗纏身,陰謀纏身,仍看不清官場現實,光明磊落與反對變革的權黨周旋,最後退無可退,跌落谷底,讓暉帝罷免職務不久,便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父親告誡他,不要像王希孟那麼傻,但他內心底裡,卻被王希孟的所作所為震撼。
南頌黨爭再激烈,也不會傷及士者整個階層的利益,而王希孟卻是為民著想的,提出的變革損害了官員和裙帶們享有的特權,故而當時幾乎被所有高官討伐,又傳出各種不堪入耳的流言,最終暉帝妥協,將王希孟逼上了絕路。
換作是他,雖然當提刑官是他自己的理想,但自問不能違背父命,仕途順順利利走到今日,父親的身影籠罩著自己,也將一路籠罩下去,直到他成為崔家另一個驕傲,攀上權力的頂峰。
他做不到像王希孟那樣,義無反顧,無懼身後名,但他羨慕。羨慕王希孟的勇氣,羨慕王希孟的才華,羨慕王希孟天下為公的理想真正高潔。
他越是羨慕,越是自卑,對著和王希孟長相相似的王泮林,毫無意外,久違看到了自己內心醜陋的一面。
他自欺欺人,想當一個好官,但事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