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小心”采薇強忍著內心的澀意叮囑他;雖然知道這些話很扯淡,但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她的確不知道該和穆勒說什麼。
穆勒見她滿臉傷感和不忍的神情,當下安慰道:“采薇,你別傷心,去達豪集中營之前,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集中營再怎麼痛苦,我也會頑強的活下來。”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采薇心知這是穆勒安慰她的話,再也忍不住別過頭。這個小夥子從來都是這般溫和而又善解人意。
“哎!采薇,你別哭。”穆勒拖著一條傷腿走過來伏在監獄的鐵門上。
“這些天我一直想怎麼為維羅妮卡求得公平,最初我沒有機會,當我知道他回國後,我就一直守在宴會廳外。你知道嗎?當我看到那一槍打中那個混蛋時,心中有多高興?雖然我沒有打死他,但最起碼給他一個警告,以後如果再向無辜的人開槍,還會有人這樣對他。即使去達豪集中營,我也不後悔!”
似是卸下心頭的一個大包袱,穆勒興奮的說著,完全不像一個要去達豪集中營的人。
采薇會意,可漸漸地,她眼睛裡也有了淚水。在異國他鄉的監獄裡,咫尺天涯的前夜,她放任自己淚流滿面。采薇不知道穆勒獨自一人想起維羅妮卡的時候有沒有慟哭過,但如果是她,一定會這樣做,稱生命還在,還有人可以述說的時候,回憶一段自己痛苦的心路,至少還有個人可以知曉。
采薇沒有去看穆勒被押走的那一幕,這樣慘烈的離別她很不喜歡。她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放任自己的眼淚;格蕾絲死的時候她沒有哭,維羅妮卡似地時候她也沒有,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那一天采薇想了很多,想自己、穆勒、呂蓓卡,還有去參軍的卡爾和鮑曼。
喝酒
穆勒事件過去兩天後,采薇才在自己的包中發現一張小紙條,紙條是路德維希寫的,紙條上只有‘抱歉’三個字。采薇心中暗想,她知道路德維希是在為宴會的事情向她道歉,只是如今發生這麼多事情,她已然沒有心情去想這些愛恨痴纏的事情。
她和路德維希的流言開始滿天飛,采薇由最初的解釋漸漸變得沉默,解釋永遠多餘,理解你的不需要,不理解的更不需要。她依舊和往常一樣學習生活,只是她的眼中多了很多困惑和空茫。
穆勒被押往達豪集中營三個星期後的週末,剛出院的伯爾到柏林大學來找采薇。
“我放了你朋友一命,你該怎麼感謝我?”伯爾將采薇堵在路上得意的邀功,如同一個做了好事要求表揚的小孩。
采薇對這個人很是無語,如果去達豪集中營也算放過穆勒,那麼她很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三觀不正。
“你為什麼會放過他?這可不是你的風格。”雖然知道他並沒安什麼好心,但采薇還是對他這樣的行為感到好奇。
“他很有膽量。”伯爾想了想道,“敢刺殺我的人多年來就他一人。”
采薇頓時語塞,敢於刺殺你,所以勇氣可嘉?你打算放他一馬?這個人的思維之詭異遠非常人可以理解。
“ 還有你,第一次見面就設陷阱,雖然那些話很動聽,但句句都是圈套。”伯爾似乎心情很好,很大方的提及他們很不愉快的第一次見面。
圈套?采薇一愣,這人的思維典型不是地球人。明明就是拍馬屁,希望說幾句好聽的能保朋友一命。
“你別不回答我,說吧,你怎麼感謝我?”他見話題扯遠,又繞回來。
采薇見他一副邀功的可惡模樣,當下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她決定坑坑這個得瑟的傢伙。
“我請你吃飯,我們去吃中國菜,如何?”
伯爾微微一笑,立即點頭道:“好!”
此時的德國中國餐館幾乎沒有什麼人光顧,除了極少數的留學生。伯爾這麼輕鬆的就答應,引得采薇一陣狐疑。
“看什麼?有什麼奇怪?你本來就窮,難道還能去高階餐廳請我吃飯?”伯爾被她看的炸毛。
采薇撇撇嘴,不想和這個二繼續說下去。
伯爾見她投降,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其實他一點也不在意這一頓飯在哪裡吃,他在乎的只是和他吃飯的人。
兩人找了柏林算是最好的一家中國餐廳,餐廳的裝修很是一般,看得出這個年代的華人地位和經濟的窘迫。伯爾很隨意的坐下,拿起桌上的選單“啪”的往采薇面前一放,“你點,中國菜你比我瞭解,但是要點味道好的菜。”
老闆一見是黨衛軍,神情就有些緊張。
“中國沒有味道不好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