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馬車伕停靠了。
“到了。”司空颯提醒,因為他看雲萱似乎並沒有想要立刻下車的打算。
“你不會想要賴在我這車廂裡吧?”他咧嘴一笑,黑色的眼眸顯得格外的促狹明亮。
雲萱卻沒有心思跟他說笑,咬了咬唇,思索了一路都決定了不多管閒事,可最後還是忍不住要多一句閒。
“那個小嬰孩,不是你的女兒?”她突然問道,清冷的聲音在靜謐的車廂裡顯得格外的清晰,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種莫名的欣喜卻讓自己都無法把握。
司空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又賞給雲萱一記白眼,“我可從來沒承認那些,都是你強加給我的。”
雲萱抬頭重新打量著司空颯,那眼神中有不能理解的驚愕,這男人,身為殺手組織的頭目,給雲萱的第一印象便是冷血自負且多疑。
現在看來,他自負倒是真的,冷血多疑?只怕是荒誕無垠的熱血沸騰吧?
別人家老婆臨盆,竟然是他守在產房外面急得抓耳撓腮,便是再出生入死的兄弟,這個忙也是不能幫的。這司空颯,簡直就是一個神經極度大調的人。這會子那小孩生病,爹孃都躲著不來親問大夫,又是他出來撐的這個場面。雲萱看著司空颯,似乎是重新開始認識他,一直以來,自己都將他想象的太過深沉複雜,真實的他,也許真的是一個想法沒那麼多的人,心思很簡單甚至傻氣,並且還是個只會耍刀弄劍的粗人一個。
那對爹孃?雲萱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東廂房裡的那對人,我猜也不像孩子的親生爹孃”至少,雲萱覺得當日那個不顧一切生下孩子的女人,是絕不會這樣的。
雲萱懷疑自己的猜測並不完全著不著調,因為她看見了司空颯眼中那不易察覺的驚訝,僅這一點便證明了她的猜測觸到了一些真實的內幕。
司空颯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訝,是那種被別人掀翻了老底時才有的心虛。雲萱越來越懷疑他之所以戴著個面具,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差勁的演技。
他扯了扯唇角,一隻大手敲在了雲萱的腦袋上,帶些不滿的嗔斥她:“有你這樣編派人的麼,只要真心對孩子好,是不是自己的親骨血又有什麼區別呢?好了,你已經給那孩子瞧過病也開了藥了,接下來就不與你相干。早些下車進屋去吧,久了那兩個丫鬟又該急了。”
雲萱撇了撇唇,雖然他沒有正面回應自己的猜疑,不過,卻也在某種程度上給了她些暗示。這一點倒也讓雲萱小有吃驚,雖然他還是戴著面具,可是,雲萱卻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應該可以稱為熟悉的開始吧。
雲萱終於下了馬車,這一回,司空颯也率先跳下了馬車,接了雲萱一把。
“真的要跟踏雲去青峰山?”頭頂的防雨板很窄,司空颯將雲萱退到了最裡面靠牆的地方,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半邊身子露在雨中。
身後的雨已經瓢潑,全讓他給擋了去,雲萱身上的衣裙乾爽暖和。
雲萱垂眼,輕輕點了點頭,不敢讓司空颯看見自己眼中的仇恨。
司空颯皺了皺眉頭,伸手將雲萱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咬牙低罵了句,“你若真一心求死,那就去好了到時候吃了踏雲的虧,可別怪我沒提醒。”
雲萱似乎早料到了他會這樣說,唇角牽起一絲苦笑,“放心,教訓只要一次就夠了,這一回,我要本利皆收。”
司空颯冷哼了聲,有點恨鐵不成鋼,甩身衝進了雨簾。
雲萱站在鋪子的廊下,凝眉一直望到司空颯的馬車漸漸消失於雨簾,這才滿腹心思的轉身回屋。
那邊的馬車裡,司空颯正轉首挑起身後廂壁的一條縫隙,視線投向身後那屋簷下漸漸縮成一個黑點的嬌小身影,一雙修眉帶著狐疑擰在一起,轉身端正身姿的剎那,面具下的唇,卻扯出了一絲無奈的弧度。
天終於放晴了,這讓雲萱再沒有藉口拖延去青峰山。
惠豐方家不知請的是何方神聖,跟方員外家的調解事宜緊鑼密鼓趕在雲萱離開汶城前便圓滿結束。
豺哥和全哥送來了五張銀票,每一張上面的面額都是一百兩。雲萱便將此事交給了旺兒去辦,無非就是籤合約以明確股權的問題,具體的細節,雲萱都有交代。為了提防秦掌櫃耍詐大玩文字遊戲,雲萱昨夜臨別前,還跟司空颯提到了這件事,無非就是想請他出面做個第三方的見證人,相信有司空颯的威懾在那,秦掌櫃再奸猾,也不敢耍滑頭。
雲萱將藥鋪子裡的事宜一一交代了下去,方才帶著錦繡啟程告別了汶城,踏上了去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