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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一想起無涯,瑟瑟心中一滯,她不懂,如若真是無涯,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說,他也有意要做皇帝?瑟瑟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擁被而起,披衣下床,緩緩走到窗前,凝立。

月亮,已經不動聲色地移到了中天,將萬縷銀渾灑向靜謐的小樓。天色是一片澄清的墨藍,沒有一絲雜質。瑟瑟抬起頭,透過窗子,看到那沉沉的純澈的天空,向著她的眼睛壓了下來,一瞬間,她感覺到胸臆間充滿了沉重的壓力,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心情煩悶之時,悠悠地,涼意十足的夜風送來了洞簫婉轉的聲音。

簫音清揚、纏綿,魔音一般直劃人的心扉。洞簫聲與笛音相比,是含著哀傷與幽怨的,嗚咽的音調往往令人聞之心聲哀慟,可是,此刻的簫音卻不是那樣的,儘管隱隱約約聽的不是很真切,然,卻毫不掩飾其間蘊含的纏綿的情愫,聞之,似情人之間的傾訴。似是心神忐忑,似是滿懷熱情,一聲聲皆是繾綣與旖旎。

這首曲子,正是家喻戶曉的《鳳求凰》。

夜無煙在她的窗外吹奏《鳳求凰》,瑟瑟只覺得心中怦地一跳。

今夜,夜無國沒有離去,宿在了水龍島。

他的理由是,來時是乘坐的歐陽丐的商船,如今,歐陽丐的商船去了海外,他無船而歸,只能暫時呆在這水龍島了。

他的理由瑟瑟自然不會信,堂堂春水樓是絕不會缺少船隻的,她這水龍島自然也不缺船隻。只是,他既然不走,深更半夜,她也不好趕人。她不是那般小氣之人,她派紫迷備了被褥,安排夜無煙到她閣樓的下層客房裡歇息。

無論如何,在這個險惡的環境裡,夜無煙還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聽著纏綿悱惻的琴音,瑟瑟淡淡笑了笑,瑤琴就擺在窗畔的琴案上。瑟瑟回身坐到琴案前,垂下螓首,十指纖纖,藉著從窗畔流瀉進來的皎潔月光,隨手在弦上一拂,琴絃顫動,琴音乍起。

只是她沒有和那曲纏綿悱惻的《鳳求凰》,而是自顧自地彈著《鳳歸雲》。

他是鳳,可她不一定是凰,所以,他們的將來不一定是鸞鳳和鳴!

琴音隨著夜風飄了出去,夜無煙似乎立刻便捕捉到了這縹緲的琴音,簫聲突兀地停了下來。他似乎未曾料到瑟瑟不去和他的《鳳求凰》。停了一瞬,簫音再起,試圖與琴聲相和,可是,簫音清越激揚進,琴音便低沉緩慢。簫音追逐著去和琴音的低沉輕緩,琴音卻忽而拔高,絃音尖亢。如此這般,簫音起,琴音落。簫音落,琴音起。

簫音追逐著琴音,就好似海鷗追逐著海浪,而海浪卻隨心所欲地起起落落,一會兒洶湧澎湃,一會平靜無波。如此這般,一曲《鳳求凰》吹得七零八落,一曲《鳳歸雲》吹得零零碎碎。

這曲琴簫合奏,沒有半分鸞鳳和鳴的悅耳。

琴音隱了,而簫音頓了頓,卻依舊在繼續,雖然恢復了方才的不緊不慢,深情款款,然採入耳際,卻不免多了幾分悲涼和幽咽。

瑟瑟起身,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苦笑。回身躺到床榻上,窗外的簫音如同魔音一般,一直不曾停歇,在靜夜裡如流水一般脈脈流淌。

或許,吹一會兒累了,他便會回去歇著的吧。瑟瑟如是想到。

可是,夜無煙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疲累,簫音沒有絲毫要停歇的意思。瑟瑟自然也根本就沒有睡著,最終,一直到了後半夜,瑟瑟實在是忍受不了那繚繚繞繞的簫音,從床榻上走身,披上衣衫,緩步下了樓。

已經入了十月份,水龍島上的夜已經很冷了。瑟瑟緊了緊衣衫,穿過積滿落葉的花林,循著簫聲走了過去。一直到出了花林,面前是一片開闊之地,種植了一些低矮的香樹,有氤氳的甜香在空氣裡瀰漫。

夜無煙坐在一塊青石之上,雙手持簫,正在悠悠吹奏。

恍惚間,又回到在臨江樓聽他吹簫時的過往。彼時,他和她不過初識,可是琴簫合奏,竟那樣和諧,天衣無縫,令她心中那般感慨。

月華如練天如水,他坐在皎潔的月光裡,一身月白色衣衫和月光融合在一起。襯托的一頭墨髮宛若光滑的黑緞,在身後飄揚。

瑟瑟站在他不遠處幾步之遙的樹下,凝視著他月下弄簫的身影。髮絲低垂,遮住了他的容顏,可是,瑟瑟從他的背影,卻可以感受到他的憂傷和落寞。

月亮,就掛在他身後的天幕上,又圓又大,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心情,明淨皎潔的讓人感到憂傷。

她沒有和他的曲子,但是,他卻依舊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吹著,一遍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