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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拿去!”婆婆將酒罈輕輕一拋,待段朗月接住後才冷哼道,“你十年前來騙了我十壇酒,如今又帶著一個小女娃來騙了我兩壇,往後還是少來的好。”

段朗月捧著酒罈子道:“還有十一罈,若哪日我再饞酒了,定會再來拜訪婆婆的。”

“都說不要叫我婆婆了!”

他笑著轉身,打算出林子,卻聽聞婆婆突然開口:“你可知我為何只飲了七年?”

段朗月駐足回頭,不解。

“忘憂忘憂,只可忘憂。忘不了仇,忘不了恨,忘不了情,飲來何用?”她因年老而略顯沙啞的聲音淡淡的,“我飲了七罈就明白的道理,你為何飲過十壇還不明白?”說罷,她便轉身掩上了門。

無情婆婆其實不無情。

忘憂

出了竹林,穿過石洞,又回到了木板橋上。

段朗月將酒放下,一撩袍子坐在橋上,兩隻腳懸在湖面上,鞋底若有似無地輕點水面,時而有魚兒聚攏過來,又被他的腳給踩了進去。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著還站在一旁的駱小遠笑道:“還站在這做什麼?快坐下,這酒可是好不容易要來的,好酒需有好景,沒有哪裡比這更合適的了。”

駱小遠從不喝酒,可這酒香實在饞人,也坐了下來,將小小的一罈酒捧在懷裡,饜足地傻笑。

他笑她:“你還未喝,便醉了嗎?”

“這酒有個好名字。忘憂、忘憂。”她撕開罈子上的紙封,一股濃重的香味兒頓時飄散開來,晃得她心兒都醉了。她把臉湊過去,輕輕地聞了一下,又啜了一口,只覺心底的霧氣一下子便被吹散了,整個人都若置身雲裡,似是要飄起來。

她捧起罈子,接連飲下好幾大口,直呼痛快。正要再繼續喝,卻被段朗月按住:“這酒雖好,卻不能這麼飲,明日該頭疼了。”

駱小遠放下酒罈子,笑著看他:“忘憂酒,忘憂酒,你帶我來不就是想讓我忘憂嗎?既然如此,何不讓我喝個痛快?”

他不說話了。

她又喝了幾口,心中愈發暢快了。望向天邊,一朵七彩流雲正緩緩飄過來,她眨了眨眼,那流雲又變回了白色。方才的暢快之意似乎也隨著那七彩流雲般消失無蹤了。無奈地垂下腦袋,又捧起酒罈大灌幾口,卻不小心喝嗆口了,辣得她直掉眼淚。

段朗月看著她已酡紅的臉頰和朦朧的雙眼,有些好笑,竟不知她的酒量淺成這般。只是雖淺,可腦子卻似乎不糊塗,心裡頭看得十分真切。

他問:“那你是真的忘憂了嗎?”

駱小遠抱著酒罈,把臉頰貼在罈子上,側著眼望他,似乎是在思考,過了許久才道:“我原本有些不開心,可現在又好像很開心,可這開心又覺著很不真實,或許我還是不開心,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開不開心。”

這繞口令逗得段朗月直笑。

“不許笑!”她伸出手,捂住他笑得直咧著的嘴。她歪著頭看他,只覺著整個世界都在晃,尤其是他的笑,晃得她好暈好暈,“你呢?你肯定也不開心,不然怎麼會喝十壇?還一年一罈,你心裡……你心裡究竟裝了多少不開心的事?告訴我,好不好?”

他原本笑意連連的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你看你看!每次說到這個你就用這副臭臉來嚇人,我不要同你喝酒了!”說是這麼說,她依然捧起酒罈子又灌下一口。

駱小遠其實是個膽子極小的人,故而見風使舵的本事向來無師自通。她不是沒有見過他本來笑著卻突然冷下來的神色。那次七夕她看得十分真切,似乎只要說到家人,他便回變得極陌生極冷漠。不止是他,連師父也慣常如此。所以智慧不多的她一直有個好辦法,便是忽視。只當著沒有瞧見,以後再說話時便也不會尷尬了。可今日或許真是酒能壯膽,她竟直言不諱地戳穿了。

段朗月默然不語,把她還捂著自己嘴的手輕輕拿下來,也撕開另外一個酒罈子的紙封,一大口灌了下去。

酒水順口而入,芬芳如常。只是,往年覺得甘洌醉人的酒,今年喝來卻淡了不少,是酒不醇了,還是其他的什麼變了?

“其實……額。”她突然打了個酒嗝。

“嗯?”他等著她說下去。

她歪著腦袋,說:“其實你是個好人,雖然你平時無賴了些,又好吃懶做,還老是用我的錢買零嘴吃,可你是個好人,我不開心,你送我酒喝。”

段朗月剛到嘴邊的酒一口噴了出來。

這拿她的錢買了零嘴還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