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死心地再次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扯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道:“當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流年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神情出人意料的古怪,半晌方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駱小遠起身叫住她,“你就只是要問我這個麼?沒有別的說了?”
流年搖頭,“本來有,如今……沒有了。”
駱小遠看著她走出房門,有些奇怪。什麼叫本來有,如今沒有了?難道這件事與段朗月有關?若是沒有看錯,當她說出她與段朗月毫無關係的時候,公主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失望,就像是一個滿懷希望的人被猛然潑了一盆冷水。
看來,段朗月的來歷遠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想了許久,不知不覺已入夜了。她朝窗外望去,一輪明月正好好的掛在天空上,雖只是十四的月亮,卻一點也不比十五的差,圓圓的,看起來像一個分外好吃的月餅。這麼美好的夜晚,這麼美好的月亮,駱小遠十分想不通明晚到底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或許……或許師父也會算錯,或許什麼也不會發生。
正想著,院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她循聲看去,九公主流年從房中轉身出來,手中還拿著她慣常用的青劍。駱小遠正打算隔著窗戶打個招呼,卻不料她行色匆匆地出了後門,似是有什麼事趕著去辦。
駱小遠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她看了看院子上空,不知何時起,那本明淨溫潤的月亮被一方厚厚的烏雲遮蔽住,沉甸甸的,再也看不見本來面目。明晚才是十五……那今晚就這麼出去,應該沒事吧?
想了想,她追了出去。
然而她卻沒有看見,屋簷上,一雙銳利帶光的眼睛正定定地望著院內,隨後嗖的一聲,一道黃影閃過,消失不見。
樹影重重,亂墓幽冷。
駱小遠沒有想到,流年竟會來這個地方。
就是在這裡,那個玄冥谷的紅衣女子告訴了她一切,真實卻殘忍。如今,她又來了……這一次,又會有什麼等著她?
她靜靜地躲在樹叢中,只餘一雙眼睛露出,探視著外邊的情況。烏雲蔽月,夜鴉群飛,依然是當初的清冷景緻,毫無生氣。只見流年從一方方的墓穴邊匆匆走過,目光急切而焦灼,卻又不在任何一塊石碑前停駐。繞了幾圈後,突然毫無預警的停下腳步,在一柄已生鏽的劍前站定。
那柄劍……駱小遠心中一怔。
冷冷的山風中,流年定定地望著那柄名為克煞的劍,眸光閃動,唇間帶笑,沉靜淡雅的面容上閃過一陣恍惚的神情,彷彿正沉湎於一段美好的往事中,可這絲恍惚不過轉瞬便又煙消雲散,只餘眉尖淡淡的惆悵。
她輕啟櫻唇,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般幽幽開口,“小皇叔,是你嗎?”
這一句短短的問候聲音不大,卻讓躲在不遠處的駱小遠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一瞬之間,山林中安靜得只剩下獵獵風聲。
小皇叔?段朗月是她的皇叔?她沒有認錯地方吧?駱小遠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因太過吃驚而呼喊出聲。
流年緩緩蹲下,挑起那張附在克煞上的符紙,眉頭緊擰,本尚算平靜的面容上染上濃濃的訝意,自言道,“如此狠毒的鎮魂咒,父皇……怎麼下的了手。”她頓了頓,又嘆了口氣,搖頭道,“可惜小遠……罷了,不管如何,我都會試一試。”
說罷,她復又站起身,起手念訣,不過眨眼的瞬間,微曲的指尖已鑽出一團青色的光球。待化成雞蛋大小般時,她神色一凜,凝住氣息彈指一揮,向克煞劍擊去。只見本鏽跡斑斑的劍身在淡青色的光華中竟似獲得新生般漸漸褪去鏽跡,開始微微顫動起來,發出幽然的劍鳴……
見此景象,流年面上一喜,可還未高興太久,那道一直未有動靜的符紙咒文突然隱隱泛出幾道血跡,不過轉瞬間便幻化出一道及其耀目的紅光,刺眼得令人不敢直視,霎時將青光反噬的一乾二淨。
看著本劇烈顫動著的劍身又漸漸地恢復平靜,她目光灼灼,似有不甘,正欲起手再念一訣,卻聽見一陣嬌笑聲傳入耳中:“你非轉世異星,怎可能拔得出此劍?不要白費功夫了。”
濃濃的夜色中,一身紅衣自遠處緩緩飄至,熟悉的面容上掛著輕佻的笑意,媚骨風流。紅染……駱小遠皺了皺眉,又是那個紅衣女人。
“你是誰?”流年收起手勢,面露防備。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今知道你是誰了。”紅染眸中閃過一絲不